自负，实在是太自负了。王振耀心想，秦汉嶙不听他的劝，他是完全没有办法的。但是，军令如山，无论是‘少帅夫人’还是‘带兵打仗’，这两件事儿都不是秦少帅自己想怎么样就能怎么样的。他不再多做劝说，便把秦观啸的原话带给他：“既然少帅要执意如此，那我也没办法。大帅的意思是，让我来把你带回去。至于这里的所有损失，督军府会全部都承担下来的，少帅不必担心。”

“督军府要是愿意拨款，麻烦王副官帮忙再去批一下医护和援军的条子。”秦汉嶙假装没有听懂，他表示他要在这里亲自打这一仗。

“少帅，别和自己憋气了。”王振耀再次耐心地和他说：“钱司令和你发生矛盾的事情我也知道得七七八八，你呢就去和他道个歉，这事儿就算是过去了。等把话都说开了，你也不落面子，他呢也有台阶下，一切也都继续照旧。”

要是王振耀不说这番话，秦汉嶙还能控制一下情绪，可他这番说出后，这下是真是炸了火药库了。“王副官，这里的情况既然你也清楚，你何故再与我说这种昧着良心的话？你要我去道歉，你这不仅是让我的脸贴钱正康的屁股，你是在践踏因为他带兵失职而被炸死的弟兄们！什么叫做‘一切照旧’，什么又是‘就算过去了’？我和你说！这么多人命永远都过不去！”

王振耀看着对方凸着眼睛，情绪激动，就连脖子上的青筋都绽起来了。可见，秦汉嶙是真的恨得牙痒痒。他看着对方要吃人的眼神，语气平淡地解释：“这不是我的意思，是大帅的意思。”

大帅的意思又如何，秦汉嶙已经做好了违抗军令的准备。他满不在乎地抽烟，嗤笑道：“既然是大帅的意思，那就劳烦王副官回去说一声，我秦汉嶙等这一仗打完后便就悉听发落。”

“啧，你怎么就不听劝呢！”王振耀扶额，也算是耐心耗尽了。“大帅有大帅的想法，你就听他一回，别惹事儿了。”他的任务就是带秦汉嶙回去，故而他就算是绑人也得绑回去。“钱司令那边你就不要管了，人家才是主帅。你这中途把人给架空了，你理亏不理亏？再说，大帅既然用了钱司令，那就证明人家没问题，你进来掺和不就是添乱的嘛。”

秦汉嶙倒成了添乱的了？他是真被气到了。他一把丢掉烟头，很是嘲讽地说：“王副官，你刚才让我有种你收了钱正康的钱的错觉。”

“少帅这话说得，你是让我‘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了。”王振耀的脾气也上来了，他不容秦汉嶙再找借口，便强硬地下要求道：“就这样吧，一会儿我把钱司令找来。我来做说客，你们这出闹剧赶紧消停，别再让大帅难做了。”说罢，他便就打算离开去找钱正康。

商彤霁那边发得七七八八了，陈勇注意到王振耀走了，便小声提醒她去找秦汉嶙。

“怎么了呀？又烦心了？”商彤霁看他背着人，又开始抽烟，大概明白他这是心里又遇上了不舒坦的事儿。她走到他的身旁，从他手里强制性地夺走香烟，很是嫌弃地说：“有事儿就说呗，抽烟又不管用。”

口中的香烟被人突然拿走，秦汉嶙看向她，想起刚刚王振耀说的有关于她的话，他心里生出了许多内疚和不安。“发完了？”他握上她的手，将她手里的香烟丢在地上，用军靴踩灭。

商彤霁感觉他奇奇怪怪的，便问：“还有一点儿就发完了，陈副官帮忙扫尾呢。”她看他眉宇之间都是疲惫，不免皱眉低问：“你到底怎么了？是王副官说了什么吗？”她猜想，多半应该就是王振耀说了些不顺他心意的话。

秦汉嶙不想把忧愁带给她，他换上笑脸，轻轻摇头，并将她搂抱入怀。“没什么事儿，就是一些公务上的问题有点儿棘手。不过，没关系的，能处理好。”他将她牢牢地锁在胸膛前，感受着她的心跳，心里安定了许多。

“是吗？我感觉你在说谎。”商彤霁不信他，明明他就是一副心情很不好的样子。她知道他脾气倔，不爱说心事，就换了个方法安抚他，“不管有什么事儿，你都别太揪着自己。我认识的秦汉嶙是个意气风发的少帅，虽然又自傲又霸道，但总是有很多的自信，好像什么事儿都难不倒一样。”她环上他的腰，温柔地回应他的愁绪。

夸他意气风发和自信，他可以接受，但是说他自傲和霸道，他且觉得听着怪怪的。“原来，你是这样看我的呀。”他轻笑一声，不清楚她是真心夸赞，还是无意嘲讽，只觉得自己被她拿捏了。

第110章

王副官带来了秦观啸的命令，于情于理，秦汉嶙纵使是一把手的儿子，也必须听从。当然，让他去给钱正康道歉，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临走之前，他只是与对方见了一面，一句话都没有便就走了。倒是王副官，十分卖钱正康的面子，不停地说一些‘少帅年轻给他添麻烦’等等的话。这弄得秦汉嶙心里实在是憋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