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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都不吃饭,难道不饿吗?”秦汉嶙坐到床边,他看着她颤动的睫毛,知道她醒着。“我给你买了新鲜的奶油蛋糕,要不要下楼去吃一块?”他今天特地早下班去买蛋糕就是为了带给她的。相比较她的糊涂和迷茫,他比她清醒得多。

他坐下来时,她感受到床垫有微微向下陷,他说话时,她也都听见了。想好了去面对他吗?商彤霁犹豫了一下,然后她睁开眼,假装是刚睡醒的样子,问:“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秦汉嶙挑眉看向房间里的钟表,回答:“13分钟以前,我是3点半到家的。”他将枕头叠放在她的身后,扶着她靠坐在床头,问她:“肚子还难受吗?”

商彤霁摇头回应:“不难受了。杏仁在我睡之前帮我准备了一个汤婆子给我捂着,我舒服多了。”她明白,其实她姨妈难受的主要原因是她心里乱。

“那就好。”秦汉嶙看向她已经卸去妆容的面孔,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去探测她的体温。“额头凉凉的,看来今天下午你休息得不错。”

“是啊,睡得挺饱的。”商彤霁顺着他的话,撒谎回应说。

她低头看着被面,忽然之间,不知道要和他说什么。

昏暗的房间里,不知是因为气氛,还是人,突然陷入了安静。

“任务……”

“你想……”

打破安静的声音同时响起,他们俩没想到会在同一时间说话。下意识地看向彼此,四目相对之时,安静又再次袭来。

“你先说。”秦汉嶙笑了笑,他将她揽到怀里,替她紧了紧睡衣的衣领,而后握上她的手,柔声说道:“我知道今天让你受累了,是我没有照顾好你。”

秦汉嶙有照顾她吗?难道他们之间不是一直以交易和被胁迫的方式相互处着的吗?商彤霁被他的温柔关切恍惚了心神。她定定地看着他,就着黄色的灯光她问自己,他真的没有照顾过她吗?

“在想什么?”秦汉嶙透过她的双眸,他看到了一个迷失在自己内心的姑娘。他轻柔地抚摸她的发顶,问:“你是不是有话想对我说?”

她有话要和他说吗?商彤霁的心像是被小锤子敲了一下,她问自己。“我……我想说今天的任务我还没有和你汇报成果。”她和他之间,她觉得他会比较在意她今天到底套了洪贤民多少话。

“不是这个,是你心里有话想对我说。”秦汉嶙就像是诱敌深入的老算盘,他一步又一步地将她的心事破开,让她诚实地面对。

她被看穿了吗?又或许说,她一直想要逃避的陌生情感要被他强制性地展露出来吗?她收回看着他的目光,她不知道自己是否做好准备去和他探索她的心事。“我没有什么话和你说,我就是在想这件事情结束后,我要何去何从。”她想,分开可能会好一点。

“何去何从?”秦汉嶙的声线变得冷了,他看着她不敢看他的神情,心想她或许是动了要走的念头。“你就一直在我的身边啊,难道你还要回金云歌舞厅去做舞女?”他讥讽回应,大有表达了他不会放她走的意思。

“不,我不做舞女。我大学是学会计的,我可以去给人家做做账,这也是能糊口的。”商彤霁不喜欢他看低她,她立马把心里的盘算告知,并且话语中带有她的骄傲。说白了,职业是有高低贵贱的,而她也是有世俗偏见的傲气的。她不愿意屈就自己,也不愿意让自己继续不明不白地跟着他。

对,她就是不想和他不明不白的。

谈恋爱就要确定关系,做夫妻就要有结婚证书,哪怕是做小三做情人也要有个说法,不是吗?她和他,到底是什么关系?如果说是包养和被包养,那是之前的商彤霁和秦汉嶙。按照现在的她和他,他们之间最多就是上下级或是胁迫与被胁迫之间的关联。而昨晚,他们已经游走在把这条界线模糊掉的边缘。

她果真是打了主意要走,秦汉嶙心里沉了沉,问她:“你有钱赔付金云歌舞厅吗?”他看她一脸迷惑,便就解释说:“做舞女不是想走就能走的,除非你能给他们一笔所谓的‘赎身钱’。”生怕她不信,他认真地告诉她,这是行规。

是啊,《情深深雨濛濛》里陆依萍当年在大上海歌舞厅里头做歌女也不是她想做就做,秦五爷也不允许她想走就走。就算她有女主角金手指,有何书桓和方瑜,秦五爷照样要她陪客喝酒。

商彤霁被秦汉嶙点醒了,电视剧是美化了剧情的,现实只怕是更为黑暗。她商彤霁有什么本事,又有什么能耐去出这笔赎身钱?现在去赚?她泥菩萨过江,只怕中城的人想暗杀她都来不及呢。就算能躲过中城的暗杀,秦汉嶙会放她吗?果然,生活不比小说,大女主式的传奇在现实中发生的概率几乎没有可能。她自认天资平平,运气也差,大女主的命她想也不敢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