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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也只是一种比较理想的推测。”秦汉领拔下车钥匙,看向陷在迷雾中的商彤霁提出另外一种可能:“也许阿杜是个节俭的人呢?他想把新衣服留着过年穿,也未尝不是一种合理的理由。”底层百姓在战火年代能有一件像样的新衣服是非常不容易的事情,很多人恐怕十年都未曾穿过一件没有打过补丁的衣裳。

商彤霁成长于吃穿不愁,物资充沛的现代,她不能理解秦汉嶙说的,故而挠头道:“可是他知道我姓商啊,他很明显是认识我的。而且,我和他无冤无仇,他为什么要盯着我,非说发夹是我的呢?他的言行难道不是一种危险的信号吗?”她回想起昨晚,如果赵管家没有及时下楼叫住阿杜,只怕那根纤细又尖锐的金属发夹已经戳到了她的喉咙里。

秦汉嶙看她陷入了推测的幻想中,并且面色很是难看。他拍了拍她的肩膀,催促她说:“别想了,下车。有话上楼去办公室里说,在车子里你不嫌闷吗?”说完,他就推开车门下去,并把驾驶位的车门锁上。

商彤霁见他锁门了,她赶忙推开车门也跟着下来。走到他的身旁,她低声说:“我觉得,阿杜很可能和我是一伙儿的,他的背影我感觉和昨天那个戴面具的假服务生有点儿像。”这才是她纠结的主要点。

秦汉嶙把车钥匙放进口袋里,他看了一圈周围,并没有针对她的新猜测有所回应。反而,他眼神凌厉地看向她,口气偏硬的与她叮嘱说:“有话到楼上去说,别嘴巴像是没有门把似的,不管时间和地点就讲。”

督军府也不安全?商彤霁从他的话里品出了这个信息。她把两瓣唇紧紧闭上,老老实实地跟在秦汉嶙身后上楼去他的办公室。

“那个发夹现在在哪儿?”秦汉嶙回到办公室,他进门后,把帽子和手套都摘下放到沙发前的茶几上。并且,他拿起茶壶给商彤霁倒了一杯茶递过去。

商彤霁看了眼被关严实的办公室门后,接过茶杯喝了一口润嗓子,说:“在赵管家手里收着吧。”在李曼云说发夹不是她的,也不是秦桃芝的后,她注意到赵管家把它放到了自己的口袋里。

“你是不是还要去一次秦公馆找赵管家要那个发夹?”她走到他的办公桌前,搬了张凳子坐在他的对面,问。

秦汉嶙坐上他的老板椅,他松开军装外套的领口,摇头说:“看情况,不过那只老狗我是肯定要找他好好地说一说话的。”他看不惯赵管家,故而在背后他也不愿意称呼他姓名。讲道理,他的性子挺狂的。

商彤霁听着不禁皱眉,她是很不喜欢这种霸总口吻的,非常下头。她把茶杯放到桌上,问:“难道就我一个人觉得阿杜有点儿眼熟?而且,他死得实在是太蹊跷。昨晚还在试图行凶,今天下午就暴毙。还有,那个张先生在案发现场表现得很心虚,头上冒汗就和下雨似的,嘴上理由还一堆一堆的不说,每一句话都似乎是在为他自己开脱。越是详细的解释越是证明他和阿杜的死或多或少有关系。”

这是商彤霁第二次提及阿杜很眼熟,秦汉嶙不免开始回忆昨晚第一次见到这个秦公馆的新司机时的情景。由于没有见过假服务生的正面,他很难就通过阿杜瘦高的身形来判定他就是酒会上拿枪的那个假服务生。

但是,说到拿枪,他注意到今天在看尸体的时候,发现它右手的食指指腹和中指、无名指以及小指的近指节,还有虎口的位置都有非常厚重的老茧。这不是简单地通过握方向盘所能摩擦出来的厚茧 ,按照他的经验,只有习惯于拿枪的人才会有。

也许,阿杜真就和商彤霁说的一样,他就是假服务生?如果他是,他恐怕是已经发现了商彤霁的叛变,所以在晚上试图用发夹对她行凶灭口。并且,书桌结构的那张图的出处恐怕也与他有关。按照这样推测,他很有可能和洪贤民相识。可是,如果他不是,那他究竟会是谁?怀揣着什么目的进入秦公馆?或者说,他发现了什么被人灭了口?

这些疑惑,他需要陈勇去帮他找到答案。不过,无论他是谁,只要和商彤霁扯上关系的,多半与中城或多或少也有关联。

“你知道今天这位张先生是谁吗?”他转移话题,问商彤霁。

“他不是自我介绍了嘛,说是三小姐的学长兼同事。”商彤霁没懂秦汉嶙真正的意思。

秦汉嶙嗤笑一声后,摇头说:“他和你是一伙儿的。”他把话讲明白了,想着她再笨总是能听懂这句话吧。

商彤霁又不是真间谍,这种搞心术的技术活儿,她还真就领悟不到。“什么叫做和我是一伙儿的?他是给我下任务的人吗?还是说我俩都是特工?”她总觉得秦汉嶙知道她的事情比她自己都多,这人又喜欢揣着明白装糊涂,所以她猜得挺累的。“说直白点,我又不是专业干这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