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头看着怀里的人,湿漉漉的眼睛似是被抽去了魂魄一般地木然。觉察到一丝不对劲,他松开手臂,看着她,皱眉低问:“你能听见我说话吗?”
身体就像是大白天醒着被鬼压床似的,她听得见也看得见,但是她就是动不了也说不出话。看着他焦急的表情,她很想表达,可是很难。她用力地扭动脖子,用尽浑身的力气想点头告诉他她能听见,可脖子就像是石化了,一点儿也动不了。
“商彤霁!”秦汉嶙拍了拍她的脸颊,并且大声地叫她的名字。他感觉,她这样并不像是吓到了,反而更像是三魂六魄少了一部分。回想她所说的灵魂置换,他便更是用力地晃动她的身体。
“别晃了!脑袋疼!”如同穴位被解开,商彤霁终于能动了,她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血液脑浆都要被他晃到一块儿去了。
她说话了,眼睛里的空洞也消失了。秦汉嶙松开手,他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心里也是松了一口气。牵起她的手,他把她带到沙发那边,并说:“在沙发上坐着,别动了。”说着,他去给她开窗透气。
“你这里是不是克我?”商彤霁葛优躺地瘫在沙发上,她大口喘气,似是有种在奈何桥上走了一圈的错觉。“大白天睁着眼睛鬼压床,太吓人了!”她松开旗袍领口的两粒盘扣,浑身汗毛直立。
外面雨势不小,秦汉嶙把窗户开了一条缝儿。他走到商彤霁身旁坐下,看着她煞白的面色,伸手去摸她的额头。“什么鬼压床,你才是大白天说鬼话被鬼抓了魂吧。”他是无神论者,所以并不认同她的话。可是,他不认同又有什么用?事实上,她刚刚很可能是遇上了不能用科学解释的状况。
商彤霁把他的手从额头上拿开,她幽怨地看向他,说:“我没发烧,我就是犯恶心。”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可却觉得刚刚是有一种灵魂要被抽走的感觉。不过,秦汉嶙把她晃着晃着,晃回神儿来了。她暗想,刚才别是回现代的征兆,硬生生让他给她晃回来了?要真是如此,她得气死。
犯恶心?秦汉嶙下意识地去看她的小腹。“我们俩最后一次发生在十天以前,应该没有那么快会有反应吧。“他轻笑着与她说。注意到她领口的盘扣被松开,他伸手替她扣上。他收起玩笑,认真地关心道:“我开着窗户,你别着凉了。安心地躺一会儿,我好了叫你。”说完,他就起身走向书桌。
所谓的‘最后一次’指的是什么,商彤霁作为成年人听得懂。她既羞愤于他对她的言语轻薄,又对他的关心感觉有一阵暖意。低头看向领口,她矛盾又烦躁,说不清楚自己心里到底是什么感觉。
从裤子口袋里掏出纸条,他坐在书桌前椅子上,比对着纸条上的结构图。不敢说是一模一样,只能说分毫不差。他看着眼前的书桌,心里沉了沉。
暂且先不去细想是谁画的这张图纸,他顺着图上的星号,将视线挪向右手边的第三个抽屉。伸手去拉,不意外,抽屉上锁了。虽说他是秦观啸的儿子,可秦公馆书房里的钥匙他却没有。他对有没有钥匙,是否知晓父亲所有事情的这种权力意识并没有非常地执着,反而是能理解他父亲连他都防备的做法。毕竟,自古以来,君臣父子总是分开而论的。
第一个星号被他暂且搁置,目光转移到纸条上第二个星号。他蹲下身体,整个人都窝在书桌下方。按照结构图上所标注出来的方位,他把桌板正下方的脚垫掀开左半部分。
很遗憾,地上除了灰尘,其他什么都没有。正当他纳闷的时候,他看到脚垫被掀开的左半部分有一个凸出的地方。他伸手去按了按,发现是一把钥匙的形状。不用再猜了,钥匙藏在脚垫的夹层里。
他将钥匙抠出来后就直接放入右手边的第三个抽屉的锁孔内,转动半圈,锁基本就开了。他将抽屉拉开,发现里面放着大大小小非常多的电报信件。没工夫去把这些东西都看一遍,因为放在最顶上的那封署了王副官名字的电报已经引起了他的注意。
商彤霁稍微躺了一会儿感觉头没有那么疼了。听着书桌那边传来一阵又一阵淅淅索索翻找东西的声音,她很是好奇地从沙发上支起身子看过去。
书桌那边的椅子被随意地放在一旁,她没有看见秦汉嶙,顺着声音倒是听见桌子下面有动静。他在干嘛?挖宝藏吗?她心中疑惑地猜想,并带着这份好奇站起身往那边走去。
“你坐在地上干什么?”商彤霁走到书桌那边,在他身后奇怪地看着他,并且也蹲下了身体。她注意到他正在翻阅一份文件,但是由于是繁体字,她扫了一眼没看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