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贤民并非是吃她豆腐,从他的表现来看,秦汉嶙觉得此人应该不简单。他不会把他的怀疑告诉给她听,因为他不想让她破坏他的计划。一阵无所谓的轻笑,他故意使坏回应说:“可能,洪校长是看上你了吧。”
这话是人讲得出来的吗?但凡是有点儿良知的人,哪怕是路上遇到这种咸猪手的事情应该也会路见不平出手相救吧。就算不出手相救,帮忙平地一声吼也过得去啊。秦汉嶙的说法简直能把商彤霁气死,她毫不掩饰她对他那句调笑的厌恶,恶狠狠地低骂:“秦汉嶙,你有毛病。”
骂秦汉嶙有毛病,陈勇在前头听着感觉脑袋都嗡了一记。他不禁为商彤霁暗暗捏了一把汗,觉着这女子恐怕是要时日无多了。
秦汉嶙知道她在气什么,虽然她图个一时嘴快让他听了耳朵里不舒服,可却还有用得上她的地方。就当是让她一次,他冷冽地轻咳一声,便不客气地‘提醒’她:“说话过一过脑子,别祸从口出。”
是,她是说话难听了,她承认她刚刚有辱骂他的意思,可事情是他挑起的呀。商彤霁不服,她仿佛就像是有十张嘴巴长在了身上,张张都想为她自己辩说两句,为他不尊重女性的行为批评一番。瞧着他似扑克一般的面孔,她的一腔怒意终究还是憋住了。
她想着,她犯不着同一个生活在男尊女卑世界里的男人说性别平等,他不会懂的,因为他享受了这个世界性别不公的红利,所以他永远不会感同身受女性需要的尊重。试想一下,谁会把到手的红利给否了?没人是傻子,他不是,她也不是。别过脸,她看向车窗外,不想说话。
随着商彤霁的安静,他俩一路上就再也没有多说过任何一句话,甚至连眼神交流都没有。一刻钟后,督军府到了。
“少帅,到了。”陈勇把车停在了督军府大楼门口,他让秦汉嶙和商彤霁先下车。等他们都下去后,他再把车停到停车场上。
秦汉嶙拉开车门,他大步跨出汽车,将车门用力关上。商彤霁看他下去后并未跟着,她缩着脖子透过车窗看向她不认识的陌生大楼,问陈勇:“这是哪儿?”
“这里是督军府,少帅平常就在这里办公。”陈勇耐心回答,他朝秦汉嶙看去,见他已经进大楼里头去了,便催促商彤霁说:“商小姐,您别让少帅等太久。”
“哈?我去他上班的地方干什么呀?我不回洋房吗?”商彤霁不大愿意和他待在一块儿,一是出于他脾气性格太大男子主义,二则是她也不知道这里头到底是个什么地儿?更何况,督军府这种地方一听就不是普通老百姓能进的,应该都是干部领导这些讲究人。她暗想,她一个背负着女间谍和舞女双重身份的人恐怕不是很合适去那里面吧。
陈勇没想到她问题还挺多,能感受到她不乐意跟上秦汉嶙的态度,他无奈劝说道:“您说,您刚刚在路上何必顶撞少帅呢?顺着他点儿,您也不至于会如此煎熬。”他觉着她不下车的一部分原因应该和刚刚骂秦汉嶙有毛病有关系。
“我……”商彤霁想说事情不是她挑起的,归根结底的原因在秦汉嶙他自己。可话还没说出口就让陈勇给截了。
“您下去吧,这一时半会儿的,应该还不回洋房。”陈勇也不能老停在督军府门口,就劝她别磨蹭。再说,这儿来来往往那么多总长、部长的车,都得在门口停一下放领导下来。他不能任由商彤霁犹豫,占着位置不走。
商彤霁皱眉,她坐在车上叹气,嘟囔说:“我都不知道你们要干什么,我就像个傻子一样跟着你们,连你们是要利用我做好事还是坏事都搞不明白。”她有委屈,不喜欢这种被人莫名带来带去的生活。说白了,谁喜欢活得不明不白的呢?
“要我请你,你才下车,是吗?”秦汉嶙折回来了。他一把拉开商彤霁后座的车门,脸色不算好看地盯着她,逼她下去。
“我……诶!你轻点儿,弄痛我了!”商彤霁不高兴,她不想配合他。但是,刚要控诉他,就被他强制性地从车上拽了下来。
她的小手臂被他用力抓着,且高跟鞋不稳,踉踉跄跄地从车座上下到平地。还没站好,她便就又被他大步拉拽进督军府。“我要摔跤的,你不能走这么快!”她加大两脚跨步的频率,像是上了发条的小马达,拼命地跟上他的脚步。
秦汉嶙听见了,他在大楼内的楼梯口停下。商彤霁一个没收住力道,惯性导致她的脸撞上了他的后背。鼻梁骨被撞到,她本能地弯腰捂鼻子,眼睛里瞬间充满了眼泪。这种感觉比吃芥末还‘酸爽’,她觉得她要毁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