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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捡的时候注意了一下书籍的封面,大多都是讲西方社会制度的,有英文原版的也有中文翻译过来的,总之都与社会民生有关。她并不意外秦公馆会有这种书,毕竟小说里的秦家是军阀,这种书多点儿也算是正常,人家就是吃这口饭的。

把书捡起来后她将它们暂时先堆放在窗台上,她观察了一下书橱内的其他书籍摆放顺序,没发现有什么规律,放得还挺杂乱的。摸不清楚摆放路数,她索性就按照书本的类别把书塞回去。她也不管要不要中英文分开摆放,反正就一股脑地给它们都放好就成。

地上的纸张在书籍摆放好后被捡起,也是有中文的也有英文的。商彤霁粗粗地看了一下,她表示看不懂,不知道要怎么归整。她下意识地抬头去找秦汉嶙,发现他正在书桌那边整理文件。

“秦少帅,这些东西我看不懂,要不你来摆放?”商彤霁走到秦汉嶙边上,把手里的纸张放到桌上。为了撇清自己是女间谍的这个身份,她还特意站得远点儿,眼睛不往书桌上瞧。

秦汉嶙把手里的东西放回抽屉,他拿起她放在桌上的这一沓纸看了看,轻笑说:“不是说识字嘛,怎么就看不懂了?”这些纸上写的不过是些读书笔记,都是夹在对应书籍内的相关页层里的。

商彤霁是识字,可她不懂社会学啊。她为难地回答说:“我认识这些字,可是合在一起我就不是很能理解了。”说完,为了表示她有很努力的做整理工作,她又补充说明:“我把书都放回书架子上了,就是这些纸不知道要怎么放,所以才来问你的。”

“真认识字?”秦汉嶙试探她那么久没发觉她识字,这让他不禁要怀疑难道是他判断有误?带着疑惑,他从手里抽了一张读书笔记放到桌上,然后眼神示意她走近点儿,指着说:“你过来,读一下这张纸上写了什么。”

商彤霁听话地走过去,但是她也不敢走得太近。她伸手把桌上的纸拿起来,一边看一边读:“纵观西方社会的发展……其发展的根本离不开文化、哲学还有……什么和什么。这与他们的人伦、道……德……什么……什么……”整张纸都是繁体字又书写得潦草,她能认出来的字还真不多。

她读得艰难,他听得艰苦。秦汉嶙耳朵受折磨,他一把将纸从她手里拿走,冷哼道:“这就是你说的识字?我看你就是猪嘴里插蒜。”

“什么意思?”商彤霁知道他在嘲笑她,但是她没听懂他骂她什么。

“装象(像)。”秦汉嶙‘大方’地给出回答。

“这不怪我,是上面的字写得不好,太草了。而且,我学的字是简体字,不是你们这种繁体字。”商彤霁好歹是个读了研究生的人,她读了那么多年的书头一回被人嘲笑不识字,心里大受挫折,便就忍不住为自己说两句话。“再说,我们又不是一个时代的人,文字用法和习俗肯定不一样,我已经尽力了。”她有她的委屈,她不喜欢被人一直嘲笑。

秦汉嶙看她低着头噘着嘴,一副受了他大欺负的委屈模样。他真是服了,深刻体会到了什么叫做‘胡搅蛮缠’。“什么简体字,繁体字,时代不时代的,你自己说瞎话不害臊还赖上我写字潦草。商彤霁,你是不是脑子有点儿那什么大病?你懂不懂什么叫做‘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

“我是‘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了呀。秦汉嶙,是你在为难我,不是我在‘装象’。我是一直在坚持告诉你我不是你认识的那个商彤霁,我和她是两个人,是你非不信!”商彤霁脾气上来了,她的忍耐也是有限度的。

“知道孔夫子有一句名言是什么吗?”秦汉嶙看她那着急的样儿,挑眉讥讽地问。

商彤霁摇头,低声犟嘴说:“我是学会计的,又不是学历史哲学的,我怎么知道他有什么名言?况且,他说过那么多的名言,我怎么知道你要说的是哪一句?”

听着商彤霁这番小孩子的话,秦汉嶙突然觉得她倒是真的像换了一个人一般。原先的她一身的庸脂俗粉气,俗媚的很,现在看着怎么生出了一股小女孩的娇态?就冲她这身娇态,他耐心解答说:“那句话是: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她是女子,那他就是小人!商彤霁嘴上不好骂他,心里早给他骂的祖坟冒青烟儿了。

秦汉嶙看她一脸的不服气,便浅笑说:“不服气就憋着,你在我这儿只有服从。”他不去看她的表情反馈,自顾自地拿起这沓读书笔记放回书橱里。

商彤霁看了眼已经理干净的书桌后又扭头去看书桌边的保险箱。显然,保险箱已经恢复了关闭状态,文件什么的也都被重新归位放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