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要拜见。”灵儿似乎松了口气,她还以为卿儿要……摇了摇头,就听洪诗卿继续说道:“放心,只是拜见一下,你要是喜欢洪府就住在洪府,不习惯就住在我这将军府。我这里人少清静,你放心,宅子是御赐的,皇上说了赐给我便由我说了算,没我的允许连我爹也不能随意处置这宅子,你只管安心住下就好。”
像是知道灵儿的心思,卿儿将人带到正房主卧,边安置行李便说道。
“平时我也就偶尔回来,家里只两个老仆看宅,这次走的匆忙也没来得及置办,明天我回府里挑几个省心的丫鬟给你用。你要是缺什么只管添,这个家我也没怎么收拾,想着你来按着你的喜好布置。”她扶灵儿坐好,又指了指书案旁一个木匣,“我的俸禄都在那,你拿着用就好。”说完,便又开始理起东西。灵儿环顾四周,这里虽然布置简单,但装饰考究,摆件也简美。
“这是你的闺房?”
“你怎知道?”
灵儿皱皱鼻子,笑而不答。屋子里淡淡的沉木熏香味道,卿儿身上也有。
将东西都放好,洪诗卿走到桌旁坐下,“灵儿,以后都由我来照顾你。”
“你这算是,金屋藏娇吗?”
“是也不是,总不会让你写下长门赋的。”握住灵儿的手紧了紧,洪诗卿一字一句认真说道:“但会将你如珍如宝的守护一生。”
灵儿凝望她半晌,别过脸去,眼角涌起一阵湿意,心中却一片柔软。“都跟谁学的这般,小时候,你可没这么会说话。”
“我这是发自肺腑。灵儿,以后我便是你的家人,让我来照顾你吧。”
“卿儿……”一吻落在她额间,洪诗卿抱住她,这一次她绝不会再像过去一般同她生离。
谢灵儿至此于洪诗卿的将军府住下,起初洪家二老只当好友帮衬,毕竟一个女孩子家孤苦无依实在可怜,灵儿也算洪夫人看着长大的,这孩子从小懂事听话,是个让人喜欢心疼的。
时间转眼过了两年,洪诗卿二十有五的年岁依旧孑然一身,家里三个孩子婚事都不顺遂,洪夫人简直要愁白了头。
皇太女和儿子的婚事,传的有眉有眼的,偏生洪明昭这个老顽固就是不肯上奏提亲,自己劝他难不成让皇上同你家儿子提亲?他却只告诉自己,烫手山芋,静观其变,方旭未必就是良配。
老的走不通,那就走小的。想让儿子对皇太女多上上心,可她那呆儿读书读坏了脑袋,怎么都不肯不说,还劝自己说他对皇太女只有君臣之谊,僭越一句,还有个朋友之义,绝无半分儿女私情。每思及此,洪夫人只觉心堵烦闷。
再说自己的大女儿,洪夫人左右是抱着随缘的心态了,文臣武将世家子弟,说亲的媒人都踏破了门槛,偏生洪诗卿都说不好,最后女儿偷偷找了她,说自己的婚事必须皇上亲赐,毕竟谁娶了她就是娶了京畿营的兵权,不敢私下谈婚论嫁,恐惹天家猜忌。
洪夫人不是不明理,也知国家事大,可左右等不来赐婚圣旨,想着两家这般情谊皇上总不能看着自己女儿孤独终老吧?结果等她岁宴进宫问过皇后娘娘才知,洪诗卿这小兔崽子早就上请天恩此生不婚,惟愿为黎朝鞠躬尽瘁。皇后娘娘不忍心还问过她,这小兔崽子才说实话,说心中有人不愿他嫁,而那人因着种种原因无法同她成亲。再问这人是谁,她却只道不在了,皇上感念她忠心深情,还御赐了她一把墨龙剑。
洪夫人听闻久久不言,回到家里便病了一场。那时迎曦方旭一个刚刚及第,一个外派巡察。洪诗卿又被杨素云赶出洪府不允许她进门,还是灵儿不分日夜伺候在榻前,直到洪夫人病好痊愈,她自己反倒累瘦了一圈。
自此之后,洪夫人仿佛性情大变,每日吃斋礼佛,儿女婚事更甚少操心,三个孩子全都入朝为官,平日相处时间本就不多,现下唯独灵儿还能同她多说几句话,侍奉在左右,倒是比亲女儿还亲。
“你说,娘怎么不催着我成亲了?”
如今灵儿几乎都住在洪府,好不容易趁着洪诗卿巡防回来休沐几日,两人才一块回到了将军府。
“不催你还不好?洪将军是想嫁了?”
“是,想嫁你了。”
灵儿语结,嗔她一句:“没正形。”却也低首笑了起来。
洪诗卿凑过去,靠在人身上,外面威风凛凛的小洪将军此时倒像个撒娇的小女儿,“你说我娘是不是察觉出了什么?”
灵儿抚着她的发,略略出神。“卿儿,伯母她,还是真心希望你能过得好。天下没有不真心为着女儿好的母亲。”
洪诗卿看看她,忽然坐起身,“你是说?”
“咱们一起,好好孝敬她,还有洪伯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