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州水患的事总算暂时处理妥当,灾民的安顿和灾后修缮工作有条不紊地进行。前线的军报除了最开始因着战士刚到前方,疲累又水土不服吃了回败仗外,最近这几场仗则节节胜利。皇帝御驾亲征大震士气,如今已然打过蛮般境,连征下三城。
散朝后,洪明昭又单独请见,他将越州水患后四地渐起的流言说与了公主听。无非是皇帝无嗣是为天祸,公主是女子,女子主政天理不容的混账话,岁安早就猜到,闻言虽有怒气倒并未失态。
“还请洪相捉拿散布流言者。”岁安只让洪明昭查抓流言,其它并未再交代。母后昨日就同她说过会让舅舅派人将公主如何勤政治国的事也散出去。
洪明昭看着岁安宠辱不惊的模样,心下不由多了几分满意,他清清嗓子,冲岁安行礼,“公主放心,臣已然派人去查,同时公主治国之功绩,臣也会让人广而宣之。”
岁安略讶然,待见到洪明昭欣慰的模样后,她同样起身朝人施了一礼。“谢过先生。”
散了朝,岁安刚回到蕲年宫就问向身旁的内侍官,“二小姐如何了?”
“回殿下,二小姐在偏殿歇着。”
“你们也没传个御医?”
“殿下息怒,二小姐不让人打扰。”
一行人跟着岁安停在正殿门口,公主殿下此时应当去换下朝服了。
“本宫去瞧瞧,你们去宣个御医来,不用跟着。”
岁安一个人来到迎曦所处的偏殿,她歇息的地方离禾晴的寝殿不远。当初选在这也是因着岁安来找她们能方便。
殿内并无人伺候,岁安走过去挑开帷幔,迎曦闭目躺在床上,发髻散开纱衣半遮,似乎睡的还挺沉。
她站在床边看了会儿,继而抬手为她掖了掖被角。现下已然入秋,天一日日凉了。
“明明你先亲的我,现下倒跑这里装病躲起来。”
她说话的声音不大倒像是自言自语,可现下只有两人在,宫里静的落针可闻。岁安盯着迎曦的脸,“我让人宣御医了,你听话让人瞧瞧病。我走了。”
说着她就要起身,不防手腕被人捉住。岁安唇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转头去瞧,床上的人还闭着眼睛。
“你是不想看见我?”
话音刚落,床上的迎曦立刻睁开眼。岁安心里好笑,面上仍静静看着她。迎曦刚才心里还乱极,现下对上岁安的眼睛倒没这么乱了。
“没有。”
“本宫还以为二小姐担心大不敬之后被治罪,吓的不敢来见。”
“你会治我罪吗?”
岁安顿了顿,这一档口,外面御医请见。岁安起身放下帷幔宣御医进殿,迎曦始终看着她,帷幔落下,岁安望过来,目光平静无澜。
御医进来参见过后搭脉诊治,最后得出伤风所致加之操劳过度,让用了药后好生休息。岁安让他退下煎药过来,自己则回到寝殿换下朝服。等她再来偏殿时,御医的药正好煎好送来。
“还真是病了。”
岁安打发了宫人出去,自己坐到床边亲自喂药。迎曦靠坐着,垂着眼眸也不看她,只是喝一口药便皱了眉头。
“药不喝完不会好。”岁安将勺子举到她嘴边,迎曦只能硬着头皮又喝下。这一口喝下眼前忽然多出来一颗梅子。
“吃吧。”
梅子是糖渍过的,酸甜可口,一下便掩盖了口中的苦味。
迎曦终于抬起头,面前的岁安还是那般目光纯澈一如从前,仿佛昨晚一切都只春梦一场并未发生。
“殿下,会治我罪吗?”
岁安搅动汤药的手并未停顿,她再次舀起一勺喂到迎曦嘴边。“怎么会。”
迎曦被她这样一口一口喂下一整碗苦药,继而又含了几颗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