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舒月:人家掌柜的和小账房在一旁亲亲热热,你顶这个大太阳在院子里为他劈柴!傻不傻!
大小姐是个直爽的性子,看不惯的当然要说出来。“元姑娘怎么说也是客人,怎么能让人家干活?”还是陶依灵机一动,想出个元怿被偷身无分文欠了房钱,她性子好强又不愿意接受钱财帮助,便帮客栈做些力所能及的活计抵消食宿费用。
“她的账都记在我这,还有,这件事你们不要告诉她。”
对面洪三娘和郎陶依面面相觑,目光颇有些意味不明。
大小姐扬扬脖子,显得满不在乎:“救命之恩,这点小钱算得了什么。”
而此时还不知道自己已经变成乘凉小队话题中心的元怿,劈好了柴正准备去打些热水回房洗个澡。
她不是没看见对面三个人的目光,只是元怿自己也奇怪,她有些不敢上前,而这份不敢里很大程度上,是来自颇为热情的阮大小姐。自己要是昔年男子身份时便罢了,今日都恢复了女儿身,这又是闹得哪一出啊?
小世子的疑惑并未持续多久,阮大小姐便亲自上门前来解惑。彼时元怿刚刚将水放好,阮舒月站在她房间里,看着她将沐浴的东西一一收拾妥当。
“你要看着我沐浴吗?”元怿拿不准这位县令千金究竟要做什么。
阮舒月本只是想和元怿说两句话,但见她这不耐烦的态度,大小姐的脾气当下横起:“都是女子,怕什么?”
元怿一副见了鬼的表情,这人没事吧?“那你洗吧,我看着。”
“你!”大小姐手握着木杖,被反将一军正酝酿,元怿又追了句:“不是说都是女子吗,怕什么?”
激将法啊?阮舒月自认修身养性多年,不是个急躁脾气,可也不知为何,元七娘一这般她那不知明的邪火便由丹田而出,游走于周身而后攻心。
“可以,给本小姐宽衣吧。”
“我又不是你的丫鬟。”
“我方才替你将客栈的欠账还清了,以前你替客栈做工,现下为何不能服侍我?”
“服侍,你?”元怿压下眉,她向前两步靠近阮舒月,在她还是个不起眼的庶子时,也没有人敢这样对她说过话。
阮舒月说完亦有些后悔,她本不欲告知人的事,就这样顺嘴说出来,像是自己为了区区小钱便要挟了人一般,弄得自己好似个纨绔恶霸。
就在她犹豫着要怎么说找补的话时,元怿却再向前一步,这一下两人之间的距离贴近,阮舒月只觉身上一软,一只手置于她的腰上,衣带拉扯的感觉细小轻微却又因这静谧的空间格外明显。垂下眼的一刻,阮舒月只觉脑袋一轰,心也跟着砰砰乱跳起来。元怿手指修长皓白,此时正搭在她半开的衣衫处,耳边是她压低着的清冷声音:“还要,继续吗?”
阮舒月没有回答,事实上,这一刻的大小姐已经完全呆愣住。天地之间仿佛只剩近在咫尺的她,元怿的动作神态,她垂下的长睫,她触碰到自己时的感觉,哪怕是隔着衣服,都让她觉得一阵心慌耳热。
阮舒月不说话,元怿只当她真要自己服侍,心一横竟将她外衫除下。初夏衣衫轻薄,元怿看着内里只剩中衣的人,手臂上还搭着对方的衣服,毕竟年轻的小世子心里也慌了神。僵持中静默,身后水汽氤氲,混合着香草皂荚的味道,让两人之间的气氛莫名变化……
阮舒月抬眸时,眼神中似乎蕴着水光,看得元怿手一抖差点将衣服掉了。
终究还是元怿先败下阵,“你去洗吧,有事喊我,我就站在这。”别过脑袋,小世子不再看她。阮舒月这才猛然回神,方才竟然好似一场水雾梦境,此时清醒过来,她才感到自己的烧灼滚烫。
“你,你出去吧,我不用服侍。”
“嗯。”
两人此时的羞赧无措,倒真像十几岁的少年人,上元节初初相见时该有的羞涩。
“可是,这是我的房间。”元怿都走到了门口才反应过来。
阮舒月面上更窘,赶紧转身离开的人忘记自己腿上有疾,这一下直接摔了出去,却也结结实实落在了元怿的怀里。大小姐可摔不了那么远,是元怿眼疾手快接住了人。
接过她递来的木杖,阮舒月瞥了一眼元怿,没好气道:“衣服还我。”
元怿脸也红了,将手里的衣服递给她,又去给她开门,“你,当心。”
阮舒月临走时还深深看了她一眼,这一眼看的元怿心头一跳,这种眼神,她似乎见过……
外面传来陶依和秋兰的声音,小世子侧耳听着,似乎是在问阮舒月怎么将外衫脱了。元怿轻轻呼气,自己刚才只想吓唬吓唬她的,谁成想她竟然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