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清眼球里映照出黑色的浓影。
他问:“真的不能加分吗?”
校长拍拍他的背,说。
“回去上课吧。”
……
比不能加分更悲伤的,是带病上课。
当上帝为你关上一扇窗的时候,不要忧郁,不要难过,欢快的日子总会过去,更猛烈的寒冬即将到来。
宿清欲言又止,悲上加悲。
回到学校的第一天,除了略带伤感,无事发生。
第二天却猛然一变。
也不知道从哪个沟沟里,飘起了传闻。
“普通一班的宿清,从污染区里出来就被关进了管理局拘留。”
“你们知道为什么吗,我二姨妈的三姨夫的女儿的朋友的叔叔说,他身上有能够传染的病毒。建议一班的同学都离他远点,免得传染上什么不干不净的病。”
听到这个传闻后,宿清笑了一下。只想,这也太离谱了些,谁相信这么离谱的传闻啊。
——后来他笑不出来了。往后两天,没人敢靠近他。
整个普通一班像是陷入了难以描述的恐慌,下课铃响,一群人就跟得了病似的,前仆后继地往厕所里避难。大概他们眼中,那些污秽的东西更为干净。
连莫如的同桌,都礼貌连人带桌,搬到别的大组,以示敬意。莫如气的要跟他当场battle,还是宿清拉住,才避免了更多的伤亡。
连着宿清的作业都被嫌弃。
宿清的桌子上,有一本摊开的作业本,从晚到早,组长也没有收走。
他们避讳作业本,就像避讳宿清本人一样。
第三天,更加过分的事情发生了。
宿清一进门,就被泼了满脸的水。
那个塑料瓶子就夹在门板上,就等着宿清开门。
…………
冷水混着发丝往下流,宿清抹了一把脸,教室里的人都在沉默,宿清捡起那个瓶子,把它扔进垃圾桶,回首看教室。
晚上,教室里的白织灯很亮,很刺眼,却照不清每个人的眼睛。
那一张张隐没在书本后的脸都蒙上阴影,每个人都没有发声,每个人都像罪魁祸首。
宿清打开窗子,努力让清凉的晚风吹干他的头发。他生气,可这满肚子气像火一样起了三尺,就自己灭了下去。
打在空气中似的,也不知道往哪里发泄才好。
宿清本来还想找个人倾诉一下,结果顾缘已经三天不知所踪了,他也不太好意思跟莫如分享这些乱七八糟,牵扯一大堆的事。
星星很亮,月亮也很美,只有在床边狼狈的宿清,惨得像一条小狗。
不,他比小狗还惨。
小狗有人爱,他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