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来不知道血祭的事情,如果他知道的话,也许就不会是今日这个场面,他会成长成一个充满恨意的人,并且像疯子一样想毁掉一切。
这就是先皇的高明之处,告诉了他,真相却又没有全部告诉他。
真真假假,假亦假亦真,只有含糊下来的话,才最能够混淆视线,先皇大概是把这一生的英明劲儿都用在这个地方了。
罢了,现在这个情况也是他自投罗网,一步错,步步错。
他被续云白一路带到了皇陵深处,这人一看就是来了很多次,动作熟练到他这个第一次进去皇陵的 人都看得出来。
有时候生死关头反而没那么紧张,顾景双问:“你还挺熟悉门路,之前先皇那时候就开始倒卖皇室的物品了,你们该不会……”
“没有的事。”续云白打断他,非常坚定。
真没有。
正经人谁刨自己家的祖坟,挖里面的东西来卖钱?如果先皇再晚一点就有可能出这种事情,但是现在人已经死了,四舍五入就是不可能。
续云白否定的太快,顾景双不由得狐疑的看着他,眼中充满了不信任,他好歹也是当过几年皇帝,再怎么难都没想着刨祖坟的。
“你啊,这个时候怎么反而轻松起来了。”续云白无奈的说。
他一开始以为顾景双听到这真相会跑,他已经做好了将人逮回来的准备,事实上他这一路上都在做准备,关键时刻可不能让顾景双随便逃走。
其实到现在事情还是有很多疑惑,这一切的发展看似合理,实际上有些牵强,正常情况下,真的会这么发展吗?但是吧,还真就这样发展了,他没有逃走,别说续云白了,就是顾景双本人都觉得惊讶。
这还不跑?
是个人都有求生的本能,就算是打不过也会想着拼一拼,可是顾景双没有这个想法,他看起来像是一条不想再挣扎的鱼,没有坦然赴死的豪气干云,也没有面对死亡的瑟瑟恐惧,他太平静了,也不像是超脱于物外的坦然,就像是懒得挣扎。
简称,麻了。
而且他也不一定会死,束林秋在临走之前给他塞了丹药,虽然不一定有用,却求了个心安,不管是生死蛊还是龙脉的血祭,都没想着赶尽杀绝。
但凡有一个真真切切的要人命,他就真的一点活命的机会也没有了。
随着最后一道门的打开,顾景双首先感觉到的就是一股强大而熟悉的气息,在这里他看见了楚九岸,林觅,吴星寒。
还有一身黑袍,俊美风度艳压在场所有人但是没有什么表情并且看起来有点不耐烦的苏冷。
顾景双略略低头,看见了地上交错的阵法痕迹。
他其实不太懂,为什么龙脉的诅咒解除了,一切已经恢复原样,却还要血祭,正常情况下,这种消除隐患不应该都是一步到位吗?苏冷的实力毋庸置疑,那就肯定是龙脉搞的鬼。
当真是物随其主。
活该谁都想让东陵乱呢,再不拨乱反正,就单单凭龙脉自己,都能把自己做没。
续云白朝在场的几个人点头,说道:“抱歉,遇到点事情,来迟了。”
“那就开始吧。”苏冷开始发布指令,在场的几个人就和先前商量好的一样,开始各司其职。
苏冷负责主要阵法,阵法的运行需要时间,所以,续云白便趁着这个时候回去,给顾御景提供灵力。
楚九岸,吴星寒负责在一旁,也是提供灵力。
祭品是顾景双,负责处理食物……哦不是,处理祭品的,自然就是林觅。
来都来了,在场的所有人,最弱的也能和他五五开,顾景双虽然没有被封灵力,可也被其他东西束缚住身体,挣脱不得,眼看是逃跑无望。
随着灵力的注入,阵法开始运行,血祭和顾景双想的不太一样,他以为自己的命脉肯定会被割开,再不济也是手腕的筋脉,他没想到,林觅仅仅只是拿着一把锋利的匕首,割开他的手心,虽然手腕和手心离得很近,可这两个地方的出血量是完全不一样的,而且林觅给他割的口子也不算太大,也没有很深,足足就是划到肉,正好可以流血的程度。
阵法的中心,有一个小小的圆台,上面放着一颗透明的珠子,而林觅并没有将他推进去,而是将顾景双猛地摁在地上,迫使他弯腰,带着鲜血的手掌摁在阵法的线条上,那一瞬间顾景双感觉身体有什么在迅速流失,他低头一看,自己本来只是缓慢流血的手心,涌出了大量的鲜血,血迅速的顺着阵法的线条蔓延开来,瞬间就充满了整个阵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