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的“女子”还是一如既往的灵动,每一根头发丝都长在了殷停的心坎上,他定定地注视着,眼神却清澈无比,不像是在痴迷某件事物,反而像是在确定某种心意。
半晌,他收回视线,嬉皮笑脸地冲祝临风讨饶道:“师兄心里是否想杀人了?”
祝临风:“哼。”
你自己清楚就好。
“怪我不好,又惹得师兄生气。”殷停掐了下自己的脸。
祝临风撤了法决,又恢复了本相,目光不善地打量着殷停,眼神仿佛在说:看你能编出什么花来!
殷停被他看着,脸上已经不见一点笑意,他是天生的一对笑眼,此时却连眼皮都绷紧了。
“我只是怕,怕得不行,怕唐突了师兄。”殷停声音轻得像棉絮,他不像是在对祝临风说话,倒像是在自言自语,“师兄说我精于感情之道,实是误会,我自己也糊涂呢。”
“你糊涂?自谦了。”祝临风不阴不阳地刺道。
殷停苦笑道:“我是真糊涂,糊涂到看不清自己的心。”
他按着自己的心,道:“我分明是心悦师兄的,但却时时惧怕自己是否还想着小娘子,是否是因为师兄的女相所以心有憧憬。”
“若真是如此,我仍答应了师兄,不清不楚地认了我们的关系,那才是罪该万死。”
祝临风被他说得脸热,耳尖透着薄红,手脚都不知该如何安放了。
他此时哪还想得起半点先前要杀了殷停的恼恨,心里被怒放的心花填得满满当当,一点旁的空隙都容不下了。
他此刻觉得,哪怕殷停是花言巧语哄骗他的,自也能己心甘情愿地上当。
真是疯了。
“但方才见过了师兄的女相,我明白了。”
“明白了什么?”祝临风喃喃道。
“我心悦的是师兄,只是师兄,无关乎师兄是何样貌,是何品性,只要是祝临风,从里到外,从头到脚我都爱若珍宝!”
声音掷地有声。
祝临风心想:真是要了命了。
殷停的声音又低了一筹,仿佛接下来要说的话恐惧到令他不敢出声一般。
“这是第一桩迟疑。”
“第二桩……”他顿了顿,抬头看了眼祝临风,像是从他身上汲取到了力量似的,才接着道:“师兄是青君转世,我则是在缘生的……废器身上诞生的……”
“我怕,我对师兄的情难自抑是受了缘生残魂的影响,将师兄当成了青君。”殷停鼓足了勇气将这段话一股脑说了出来,已不敢抬头看祝临风的神情了。
却听祝临风道:“你就为了这么点事磨蹭了这么久?”
祝临风两步上前,一把抓住了殷停的肩膀,强迫他看着自己,目光炯炯道:“青君是青君,祝临风是祝临风。”
关于这一点,祝临风从未有过哪怕仅仅片刻的迟疑,他强大到有足够的自信肯定自己的存在。
“可……”殷停正想说话,却被祝临风打断。
“你想说自己的想法曾受过‘缘生’影响?”说完,不等殷停回话,祝临风稍作思索,接着道:“有几次你的行为确实反常。”
他一桩一桩地回忆,关于殷停的每一段回忆都是他的难能可贵,他能轻而易举地记起。
先是昔年护送绮秀前往无有天,路上遭遇余冲伏击,以当时自己和殷停的关系,远没到舍命相救的地步,但他却那样做了,恐怕是因为“缘生”。
紧接着便是在五阳会论剑之时,自己对阵荀英,殷停一反常态的宁愿自己冒着生命危险也不愿让自己认输,或许也是因为“缘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