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辞觉得这声音有点熟悉,犹豫了一下,还是起身循着声音往前走去。

不知过了多久,他费力地睁开眼睛,张了张口,哑声喊道:“莱安?”

他在黑暗中茕茕孑立,独行许久,在那道声音的陪伴下,终于挣脱梦境,回到了现实。

莱安此刻正站在床边微微着俯身,用力地攥着他的手。

他闻言轻轻地“嗯”了一声,语气放得很缓,却带着一丝沙哑:“您做噩梦了?”

雄虫的信息素不受控制地逸散在空气中,像空旷的荒野,寂静孤冷;像潮湿的森林,带着草木枝叶被碾碎的苦涩,莱安很难用具体的东西来形容那种味道,只觉得身处其中时,心情也不由自主地低落了下来。

他完全被雄虫的信息素笼罩着,鼻翼间充斥着潮湿的雨气,后颈处的虫纹不由自主地开始发烫。

两只手湿漉漉的贴在一起,不知道是谁的掌心在冒汗。

谢辞睁着眼睛静静地盯着他,漆黑的瞳孔涣散,眼神里还有着没有散去的茫然和恍惚。

他并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表情,在床上躺了几秒,才刚反应过来似的,捂着额头坐起身来。

他动了动被莱安攥着的那只手,雌虫才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冒犯,“唰”地松开了他。

被松开的手失去了保暖的热源,逐渐变得冰冷而僵硬。谢辞低眸瞥了一眼,随即哑着嗓音开口:“抱歉,是我吵醒你了吗?”

莱安将那只同样湿漉漉的手背到身后,抿着唇角摇了摇头。

说吵醒,其实并不恰当,因为雄虫即便被梦魇困住也一直没有出声。

只是莱安敏锐的听力帮他捕捉到了一墙之隔的雄虫逐渐紊乱的呼吸声。

军雌一生中大半的时间待在战场上,早已习惯了随时随地的突发状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