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手机还在你这里。”春日遥提醒他。不过看着五条悟平板无波的脸色, 她叹了口气,还是开口问道,“悟,你生气了吗?”
五条悟伸手握住她的肩膀把她提溜到雕花的栏杆上,为了防止酒醉的客人攀爬坠楼, 这里的栏杆较通常要更高一些, 脚下的花纹致密接近光滑。但对春日遥来说保持平衡并不是什么难事, 如果有需要她甚至能在栏杆上折返冲刺跑。
坐到栏杆上后,她比站着的五条悟还要高一点,这个角度她可以居高临下地看到他柔软的发旋儿和伏在额头上的银色碎发, 对她来说实在是个新奇的体验。
“遥。五条悟抓住她的手,按在自己的脸颊上, “我有没有生气这件事, 自己直接来感受就好了吧。要是从前, 你就从来不会这么问我, 早在我不高兴之前, 就会来哄我了。所以,”他的语气里带了点浅浅的委屈,“说什么还像原来那样,可你已经不喜欢我了, 我们怎么可能还像原来一样呢?”
春日遥张了张嘴,她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的确, 对自己喜欢的人和对朋友是有所不同的。从前, 关注和揣摩五条悟的情绪就是她一天中最重要的功课, 对五条悟的情绪变化她比他本人还要敏感,根本用不上探查他体内的激素水平,只消他一个最细小的微表情和一个不耐烦的动作,她就能猜个七八成准。
而现在,再怎么说是重要的朋友,她也做不到以前那个程度了。
“你猜到今天我来这里是为了干什么吧?”
春日遥无声地笑笑。
她能说什么呢?这里是专门为了女性服务的酒吧,本该绝无可能在这里和五条悟碰面。在看到在五条悟身边挤眉弄眼的那个陪酒小哥的时候,她就猜到他今天此行的目的。她其实也很震惊,从前因为无论是在咒力控制还是学习其他东西上不需要投注过多精力就能轻松超出常人一大截,五条悟实在算不上是个有耐心的人,更别说这样专门学习某件事就是为了“讨好”某个人了。
这对十六岁的春日遥大概是高兴到足够特意庆祝的事,但对二十二岁的春日遥,能够应对的就只有漫长的沉默。
人还是当初心动的那个人,只是隔了遥遥的时光相对,风景和心情都和从前不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