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在余府时一年到头盼不到一件新衣,那时他多希望有新衣穿,如今却有数不过来的新衣。

“但衣服已经够了,不必再制新衣。”

祁野凝视他,似乎从少年眼?中?看出?心中?所想,他缓缓道:“此?次不同,是为你?做礼服。”

礼服?

余星知道像皇帝的衮服和官服就是礼服,可他一介白身,哪里?用得上礼服!?

看出?少年眼?底的困惑,祁野耐心道:“不/日将举行典礼,须穿礼服。”

“我也要参加?”余星微微睁大眼?。

祁野轻笑颔首,“可会弹琴作?画?”

“那日我还?要弹琴?”余星生怕那天让自己献技。

祁野嘴角微勾,“做过文章不曾?”

“不曾。”余星声音有些闷,他迟疑着要不要告诉祁野自己目不识丁。

祁野看出?他郁抑,放柔语气问:“不爱做文章?”

余星又是一阵摇头,“不是,我……其实挺喜欢的,只是——我、我没?上过蒙学?,一个字也不认识,更不会写字。”

祁野听着他略显委屈的话语,脑中?不由自主浮现?出?,小孩一脸羡慕的模样。

想到此?祁野心头涌起怜惜,抬手抚上少年发梢,“想上学?么??”

余星没?回答,祁野好似能看懂少年的眼?神,“去崇文馆如何?”

崇文馆?

余星思?索片刻道:“我想去……不过崇文馆是哪?”

“想去就去。”祁野揉了揉他发顶,“不过是个识字的地方,不必担心。”

祁野说得随意,乃至余星真以为就是个普通学?堂,他之前听王施琅说过六学?,除了记得国子学?外,早忘记其他五学?,这会儿便把崇文馆视为六学?之一。

余星要去崇文馆,小太监比余星还?要紧张,当晚就拾掇笔墨纸砚、笔套、诗筒、笔山等物。祁野又让太监送来紫毫笔、墨丸、辟雍砚、陶虎水注、青釉算珠笔洗,和金鸡镇纸等物。

小太监将这些收进松香雕花笥箧中?。

余星见小太监小心翼翼的模样,忍不住笑了。

小贵得知此?事?也替少爷感到高兴,余星见他欢喜,说:“你?若喜欢咱们同去。”

小贵惶恐摆手,“不行不行,哪有下人去学?馆的道理?,不如少爷学?了再教小贵,就怕少爷嫌小贵太愚笨。”

余星便逗笑了,点了点小贵的脑门,“你?呀你?,我怎么?会嫌弃你?,再则我还?担心夫子会嫌我笨拙。”

“少爷一点都不笨,谁说少爷笨,小的就跟谁急。”小贵双手叉腰,咋呼道。

余星的紧张被这么?一打岔散了大半。

小太监在旁听着,听余星叫夫子实在没?忍住,纠正道:“小公子,崇文馆内没?有夫子,只有大学?士、学?士和直学?士,他们除了授课外,还?要整理?图集,编撰修史,本身也是文官,比如大学?士就是宰相或大儒,学?士则是进士出?身,才学?兼备,才能被选入崇文馆授课。”

小太监听其宫人说两馆听得多了,也记住了些。

余星点了点头,更加重视此?次的上学?机会。

如果不是遇到了祁野,他绝不可能有这样的良机,他与祁野明明才相识两个多月,他却总觉得他们仿佛认识了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