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狭小的空间里,关醒感觉无比的窒息,他低着头,恨不得将自己蜷缩成最小的一块,然后丢在这个世界任意的一个角落,不要再被人看见。

因为实在...是没有什么自尊可言了。

鹤禅渡问他:“你是在求我吗?”

是吗?关醒问自己,当然是了,以前自己还能凭借那张照片作为把柄,颐指气使的要求对方,如今把柄成了公开的秘密,什么作用也没有了,反倒是自己,还有许多穿裙子的素描落在对方手上。

果真是蠢的厉害,关醒由衷的嫌弃自己。

他小幅度的点点头,那个是字,被他仅剩的可怜自尊哀求着,怎么也说不出口。

下巴一凉,被对方的手指捏着,强迫他抬起了头,四目相对,关醒清晰的看见对方瞳孔里的里的自己,脸羞愧的潮红,眼睛也湿着,像是从水里刚刚捞出来一样。

好像是为了更好看清这么狼狈的自己,鹤禅渡的腰弯的更深了些,他紧紧审视着身下的关醒,然后缓缓扬起一个笑,很饱满,与他眼中的神情出奇的一致,很满意的样子。

他终于不生气了,语气甚至有点轻快:“看你表现”

*

这是一条纯白的裙子,白色的真丝内衬,白色的欧根纱,束腰的设计,上紧下蓬,它被穿在道具模型身上,安静的立在哪里,风轻轻的一吹,纱裙就掀一角,像是被吹皱了的湖水,涟漪小的很快就消失了。

关醒走进看模型,又觉得面前像是站了个干净纯洁的少女,揉皱着裙摆站在哪里,很不好意思的向画室里的两人展示着自己。

关醒也很不好意思,因为很快,他就要把它穿在身上。

他不知道鹤禅渡是从哪里来的那么多样式不同的裙子,年龄段也不同,有的适合少女穿,有的则适合少妇,而且无论是什么衣服,都很合适自己的尺码。

呼吸有些不稳,关醒觉得自己就像是个娃娃,被贺禅渡带进了家里,然后凭自己心意装饰、打扮,然后慢慢欣赏。

裙子是吊带的,关醒穿的时候很小心,总怕自己不小心绷断了带子,等穿上了,才小心翼翼的舒气,抬眼看着鹤禅渡。

对方已经准备好了画画工具,早早就坐在椅子上,看着关醒换衣服。

他就是要从头看到尾,哪里都不落下,两人相距不远,但关醒看不懂他的眼神,觉得鹤禅渡的看自己的眼神像是看一副独属于自己、不能被任何人窥见的画。

关醒觉得不舒服,因为对方并没有成功隐藏住眼神中想要随时扑上来,撕碎这幅画的欲望。

“穿上。”

鹤禅渡又扔过来两个东西,硬邦邦的砸在地上,关醒捡一只,是一只白色的鞋,一只白色的芭蕾舞鞋。

......

关醒才明白今天这身不是普通的裙子,是台上可以裙摆翻飞的芭蕾舞裙。

真的很想把手里的鞋子砸在对方的脑壳上。

他提着鞋子,望着鹤禅渡,发现对方的神情很认真,正在耐心等待着他着装完毕,连画笔都举起来了。

“我不会穿..”关醒勉强忍住,深吸一口气。

这种需要一圈一圈系着的足尖鞋,是他从未涉足过的领域,关醒手都在发烫,一个穿着纱裙的男的,手捧一双女式舞蹈鞋,越想越觉得猎奇、禁忌。

对方没说话,放下笔起身,朝关醒走了过来,动作顺畅,没有一丝犹豫,像是早就做好了帮忙的准备。

关醒同鹤禅渡一起蹲下来,看着对方掏出鞋子里面的硅胶垫,熟练的撑开。

“脚。”声音冷冷的,似乎有些不太耐烦。

关醒连忙伸出脚,对方瞬间抓住了他的脚踝,手指很热,热的像是要烫掉一层皮肤,他被吓了一跳,瑟缩的就要往回躲。

但怎么也摆脱不了叫上的桎梏,反倒是让对方捏的更紧了,骨头都在发痛。

察觉到他的挣扎,鹤禅渡更没耐心了,抬头望了关醒一眼,眼神黑沉沉一片,带着长而密的利眉,乌云压顶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