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柏枭没有在外面,他双腿已经被腐蚀尽无法走动了,沅黎一进房就看见柏枭躺在床上,眼角还落下血泪。
他好奇极了,走进去一看,小声嘀咕:“他们怎么会把你当成威胁呢?”
明明眼前这人看起来马上就会死了。
床上传来一声轻笑。
“你醒了?”
“嗯。”在沅黎看自己的那一瞬间他就醒了。
沅黎点了点头:“你是不是就要死了?”
柏枭一僵,露出一个苦笑:“若我死了,你会开心吗?”
“开心到说不上。”沅黎无所谓地说道,“只是以后就不会再来青丘了吧,到少了一件事。”
柏枭此刻才懂什么叫心神剧裂。
他的沅沅,从前的爱人,他曾经的妻子,他一手养大的人,陪他纠缠了三生三世的人,再次相见时那双眼睛中却无悲无喜,无情无欲。
此刻柏枭才知道,原来世间最残忍不过沅黎对他甚至连一丝恨都没有,那双曾经灵动的眼中此刻死水一般的沉寂。
就算听到他要死的消息,那双眼都毫无波澜,毫无快意。
柏枭终于害怕了,他颤抖地伸出手想要碰一碰沅黎的脸,后者连忙往后退了一步,拿不解的眼神望着他。
“你都忘了,你都忘了是么?”
沅黎不说话。
柏枭又落下泪来,这是对他的惩罚,惩罚只有他一人记得从前纠缠的那百年,惩罚他一人陷在曾经沼泽中窒息,惩罚他夜不能寐,死不瞑目。
“沅沅,我错了,原谅我吧。”
柏枭哭了出来,他从前极少在沅黎面前展露内心,不苟言笑,更威严得像一位父亲,如今他用这些眼泪去祭奠沅黎曾经等待他的那些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