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箐盯着即墨允看了片刻,问:“你去了趟阵前,是伤到脑子了吗?”
“……”
“你跟四郎折腾这大半年,确实让他与西楚做了了断,但血脉是切不断的。以夏祌的性子,他绝不可能让有西楚皇室血脉的孩子登上皇位,哪怕那孩子姓夏。我让你跟夏祌说的话,你是没说?还是没想明白?”
“我……”即墨允一时语滞,半晌才说道,“我以为他是真的愧疚了。”
“愧疚是真,后悔也是真,但这与皇位无关。四郎……”许箐轻叹一声,“哪怕他有经国之才、雄韬伟略,此生也绝无可能坐上皇位。”
“是我想多了。”即墨允无奈摇头,“我总还想着当年你说过的那个清明盛世。”
“小时候说的疯话,不必当真的。”许箐和缓一笑,转了话题,“那个甘崇现在如何?”
“在御史台还算勤勉,你怎么突然想起他了?”
“户部。”
“你莫要逗我了。他如今只是从六品,就算有个宣政阁待制的贴官,也不可能直接领户部事的。”
许箐道:“魏拓贪墨,户部左右侍郎即就算没有参与,也有个失察错漏,调转贬官是逃不掉的。户部这次裁撤动了根基,就你我所知的已有十余人,现在已经九月中了,明堂会审怎么也得持续到十月,那时距离年底封账不足两月,户部没人领事,可能吗?”
“朝中还有旁的人啊,甘崇刚入京不满一年,怎么就会……”即墨允停顿片刻,道,“我明白了,就是因为他刚入京不满一年,朝中根基不稳,且他有出身,懂庶务。”
许箐含笑点头:“还有,他敢当着江宁府所有官员的面直接说骁骑卫不能干涉朝政。就这一点,他就赢过了其他朝官。户部在魏拓手中太久,下面的官员即便并未参与贪墨,也定然是耳根软,手里松,此时正缺一个甘崇给他们正正骨。”
“如今朝中一部分官员已偏向宏王,魏拓既下来了,这户部就绝不能再落回到宏王手中。如果真的是甘崇代领户部事……”即墨允抬头看向许箐,“这朝中难道真的要开始清洗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