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很羡慕凝儿阿姊,因为她和你度过了十几年。她是你的女儿,那我呢?我也曾埋怨过你,如果你还活着,为什么你不回来?难道你一点都不想我们吗?”

眼泪一滴滴的落下,但是白清越却觉得自己的心情十分的平静。

“你知道吗?我十三岁就去南楚国当了丞相,这个连哥哥都不知道哦,我只告诉你听。在南楚的三年,殚精竭虑,我每天都要想好下一步该怎么走,怎么做,每走一步我都要算好下一步。”

白清越烧完了手上的黄纸,她摊开自己的双手,“不知不觉,我杀了很多人,手上也沾满了鲜血。”她的眼前仿佛布满了红色,“在南楚,人人都说我是心狠手辣的白宁丞相。回到西屿,人人都说我是善解人意的大家闺秀。”

“面具,都是面具。戴久了假面具,好像连我自己都觉得我是那个心狠手辣的丞相,也是温柔善解人意的白大小姐。可到底哪个才是我呢?爹爹你知道吗?”

白清越问着,但又自己回答了自己的问题,“都不是我,我是残忍的,可我也是怜悯的。我能不动声色地要了一个人的命,也能怜悯百姓所遭受的苦难。你说,我是不是要神经分裂了?”

“可如果我是在你们疼爱下长大的话,我不会是这个样子啊。我会是什么样呢?”白清越开始思考了起来,“我想我会是有些娇蛮的,自我的,娇气十足。擦破点皮都要你们哄我,要你们买很多绫罗绸缎,各种宝石哄我开心。”

说到这里,白清越自己笑了起来,笑中带泪。

“只是很可惜,这个世上没有重来一次的机会。我所期望的,不过是镜花水月。事实上,我的身上背负着很多人的性命,每个晚上我都能梦见他们向我追魂索命。”

“即使我知道我杀的都是该死之人,可我还是陷入梦魇之中,不得安宁。”

白清越叹了一口气,仿佛要卸掉自己身上的重担。

风轻轻吹过,拂过她的脸颊,就像是在回应她的思绪,她的不安,她的难过,她的……期待。

“这一生啊,我背负的太多了。我真的很累,但我还不能停下。我还要将娘亲救出来呢,我还想我们一家团聚呢。”

到时候,我的心愿就了了,就了无牵挂啦。

“我一定会将娘亲救出来的,爹爹,你信我。”

一阵风吹过,刮起树上的树叶,沙沙的响,仿佛是在肯定她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