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婴收敛笑容,正色道:“大将军既然不急着走,可否替我解答几处疑惑。”
楚尧不置可否。
白婴道:“这鹿鸣苑里,有多少是当年那一百一十九人?”
“没死的,尽在此处了。”
“你……”白婴蹙紧眉头,“那里面,还有无辜的平民百姓。”
楚尧对她的控诉没有丝毫反应。白婴的心揪作了一团,眼睛也酸胀不已:“你今夜将我带至此处,是想利用我,血洗鹿鸣苑?后续再顺水推舟地把罪名扣到我的头上?”
“是。”
“那纵容战俘作乱,又是为何?遂城是都护府的根基,倘若三次守不住遂城,朝廷怪罪下来,你该如何自处?”
楚尧看了看她,无声无息地走到就近的一张桌边,长剑一动,轻而易举便将一名男子挑到了白婴脚边。他缓步靠近锋刃折射出凌厉的寒芒。白婴眼前一花,胳膊上顿时被劈开一条深可见骨的伤口。楚尧持着剑,以刃上鲜血滴在那男子脸上。男子在昏迷中亦发出了一阵恐怖的低哑嘶鸣。白婴眼睁睁地看着血腐烂了他的皮肤,脓水溢出来,所过之处,皮肉不存。眨眼瞬息,一个活生生的人,便成了一具白骨。
楚尧面不改色地目睹这一幕,继而望了望天,道:“乌衣镇的大夫曾说,若在阳光之下,女君的血会蒸为毒雾,重则可屠一城,此话,当真吗?”
白婴不可置信地对上楚尧认真的眼神,整个人都无法控制地战栗起来:“你……你疯了……”
楚尧没有否认,反倒接上了她前面的话:“纵容战俘作乱,亦是赏叶云深一个机会罢了。可惜,他胆量不足,让人失望。好在,他将女君送来了都护府。”话至此处,他似是微微一叹,“你……不该回来。”
白婴泪如雨下,绝望的情绪如附骨之蛆,压得她快要喘不上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