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晚。
堂堂西北都护裹着一床被子,在院中央生火,准备烤干衣服。他一边架起干柴一边揉着眉心道:“你别哭了,楚某没你想的那么惨。”
白婴止不住地打哭嗝,搓着衣裳说:“哪里不惨啊,穷苦百姓都没你惨,里外都只一件,你一个大将军,过的什么日子啊!”
“你小点声,大半夜的,号什么?引来巡逻兵,惹他们笑话。”
白婴老实本分地憋回哭腔。
楚尧看着她那模样,竟是有些许动摇。若他的阿愿还在世上,想来会如她一样,因这鸡毛蒜皮的小事,哭得不可开交。他收回视线,眸光定格在窜起又消没的火星子上。短暂的笑意被黑暗吞噬,他又想……
可惜,阿愿不在了。
白婴看他出神,下意识地问:“你在想什么?”
“在想……或许女君,应该活着……”
白婴的五官都扭到了一块儿:“你这话什么意思呀?就因为我撞破你只有一身衣裳,你要杀人灭口?”
楚尧难得地笑了一声,旋即道:“楚某倒不止这一身衣裳。”
“那你怎么……”
他一记掌风下去,火舌霎时跳动,火光炽盛。
“还有些旧衣裳,只是常年与刀兵为伍,容易破损。府上也没几个会针线活的,多缝两次,便不大能穿了,只能压箱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