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畴继续道:“于公而言,我云国出尔反尔,明明刚刚商定了通婚留质讲和,却又用卑鄙的手段偷取你宋国的图纸,攻其不备,胜之不武。更何况,你我两国以大漠为屏障,路途遥远,本不算毗邻,并无不可调和的争执。我不忍见到烽火四起,生灵涂炭,无辜的百姓无家可归,战士们与爹娘生离死别。无论是宋国的百姓,还是云国的百姓,都是百姓,都有亲人好友。”
云畴的小脸不怒自威,看起来十分沉痛。
“在战起之前,你我两国已经开始了通商往来,两国的百姓们生活都还算平稳富足。何必为了满足几个人流芳千古的私欲,置如此多的性命于不顾呢?”
云畴小小年纪,脸上就有了悲悯之色。
他宁愿在此留质百年,哪怕能换来两国一时的和平,他也心满意足。
等他缓和过来,这才意识到自己说得有些多了,这些话他在心中憋了太久,突然宣泄出来,似乎有些忘乎所以了。
他又恢复成那副羞涩的样子,低声说:“于私,养大我的芸娘是宋国人,晓月姐姐于我有恩,阿诚又是我的好朋友,还有小郡主,还有你。到了宋国以后,你们都待我很好,所以我喜欢宋国。我偷改图纸,的确有罪,我也愿意背负骂名。可若今日是宋国侵略我云国,我也会为了大云奔赴战场,保卫我云国的百姓平安!”
云畴是个纯善的人,纯善到有时甚至会做一些蠢事,还有些不合时宜的天真。
他那些幼时的经历,林铮也曾听苏晓月讲过。
若不是亲眼相见,他还是难以相信,经历过那么多苦难的人,竟还渴望着一方净土,还有一颗希望所有人都好的心。
到了此时,林铮心中对云畴的最后一丝怀疑也荡然无存。
眼下十分仓促,他还没有想好该怎么安顿云畴,就听他突然说道:“要救回晓月姐姐,我或许有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