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郡王”似根棍子把玉思缘猛地打回现实,终于意识到现如今是怎样一种境况。昔日自己为嫡亲王,策芙为臣,她须向自己行礼。
静乐帝甫一登基便以其体弱为由免除了策芙所有的大礼,特准她面圣不拜。皇帝尚且不受,谁又敢逾制承她的大礼?更别说如今他已贬为郡王。
求人该有求人的态度。玉思缘低眉抱手道:“策大人,小王有礼了。”
策芙不动声色上下打量他。剑眉低垂双眼无光,下眼睑青紫一片,分明是倦怠憔悴的模样。她幽幽叹口气:“郡王找我所为何事?”
玉思缘沉默不语,忽左腿后撤做了个半跪之礼。
策芙的眉毛向上微微一挑,若非仔细观察难以发现的小动作,垂首的玉思缘自然看不见。她声音如往常一般平静温柔:“郡王何意?”
“请大人救我女儿一命。”玉思缘近乎完全跪拜下去。
策芙也没打算伸手去扶,宛若清泉的声音含了些许讶异:“圣上难不成苛待平恩郡主?”
玉思缘含泪道:“入冬以来玉台全无炭火份例,武康冬日寒冷难耐,盈枝还不满半岁,如何撑得住?圣上她逼我至极,欺人太甚。”
他越说越激动,右腿一撑站直身子,内心压抑已久的怨怼和愤怒兀然翻涌而上:“去年父皇病逝,今年伊氏又转眼间从青云之上跌落尘埃,舅舅死于非命,母妃自尽,世上最疼我的人都走了……”
“她把我关在玉台,好,我认就是了!她尤不满足,利用我的妻女换走父皇留给我保命的兵权。换?那分明是抢!新换的仆婢处处忤逆,我知道那些是她的人,不追究。可她实不该克扣盈枝,那是她的亲侄女,还那么小,能有什么深仇大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