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话从小到大听惯了,多曼一边往米线碗里加薄荷芹菜一边笑眯眯自嘲:“我妈经常说我是饿殍托生的。”
躲在卖烟丝的佤族老阿妈身后喝着红糖柠檬水的阿伽见她这种吃法,忽然想起在勐坎的时候。只要她不忙过来勐坎找他,他每逢五天一集的街天都得去买米。
家里从来没有剩菜、剩饭。每次吃到最后她都要张着油乎乎的嘴仰头问一句:“你吃饱了吧,剩下的不要了吧?”
只要他一点头,她就会把剩下的饭菜全拼成一碗,稀里哗啦几下吃完。
阿伽经常感叹,幸好他不养猪,不然多曼这种吃法,为了不让猪饿死,他还得背起篮子去野地讨猪食。老鼠进了他们家都得骂一声晦气才走。
昨天尾随她们娘倆回家,才进家门一会多曼便端着一个汤盆大的钵头蹲在她家门口的辣椒树前吃饭。鸡肉冒尖的碗里摆了一把盛着盐巴的瓷调羹,她伸手摘了树上的辣椒随意吹了吹蘸着盐巴直接扔嘴里嚼,再哗啦哗啦扒上几口饭。多那兰时不时拎着煮鸡的小罗锅出来给她加肉、添汤。
以前在家见这种伤胃的吃法他是要骂的。有时候她吃了还不认账,肿着被辣成香肠的嘴跟他穷横:“好人不跟狗斗,我说没吃就没吃。”
现在倒好,没人管着她,她直接蹲在树前吃新鲜的。
想着想着,笑意便挂上了嘴角。忽然多曼好像感觉到什么抬头往这边看来。他惊出一声冷汗,连忙闪进旁边打银店。
打银店老板正叮叮当当敲着一个项圈。见有人进来连忙放下手中的活来迎客。
“您好,想看点什么?是给女朋友买首饰么?我们这里的项圈、手镯最好卖,全是一锤一锤纯手工敲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