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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术室的灯熄灭了,医生和护士推着车走了出来。

蒲又崇躺在上面,脸色比身上盖着的白色被单还要更苍白一些,唯有眉眼,是一水沉沉的黑,像是曜石浸了水,格外有种锋利的英俊。

孔如琢下意识跟着他往外走,一路上视线都没从他脸上移开。

到了病房,她总算回过神来:“他怎么样了?”

小护士轻声回答道:“手术很顺利,化验结果最迟明天就能出来。只是他身体虚弱得厉害,我们给他上了安定,让他好好休息吧。”

孔如琢应了一声,轻轻地握住蒲又崇的手指。

他的手冰凉,像是一段封存了许久的大理石雕像。

孔如琢问小护士:“他会不会冷?”

小护士眨巴眨巴眼睛:“输液的时候,都会有点冷。”

孔如琢问:“有暖水袋吗?”

这里是高级私立医院,哪有人用这个。

小护士说:“不然把空调温度再调高一点?”

孔如琢也不为难他们,要了一只空了的药瓶,往里灌了热水,又包了一层纱布,这才小心翼翼地垫在蒲又崇的手腕下。

这温润的暖意,要他的指尖,慢慢地恢复了温度。

孔如琢轻轻摩挲着他指节处已经结痂的伤口,忽然鼻子一酸。

一颗很大很大的眼泪,重重坠在他的手背上,摔碎了,像是月亮留下的影子。

她又看了他一会儿,确认他睡熟了,这才站起身来。

门外,勖北壬等在那里,嘴里叼着只烟,却没有点燃。

看她出来,往屋里看了一眼,压低声音问她:“蒲三睡了?”

孔如琢点点头,勖北壬便唏嘘道:“他是该好好休息了。你不知道,那群混账东西,折磨人有一套,他估计这些日子,都没合过几次眼。”

哪怕知道,他一定受了很多苦,可孔如琢闻言,心里还是重重一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