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庞婶大为惊讶,下巴都要掉了:“你家寄奴那么乖巧个孩子,还会违逆亲长?”
“那可不,”金氏道:“别看她平时温顺乖觉,其实骨子里叛逆得很,她横起来时,估计就算她家那位当将军的老祖宗,气得从棺材里跳出来,想来终究也是奈何不得她的。”
“我的爷哎,”显而易见,金氏这几句话,完全颠覆了庞婶对许景瑭的认识:“你家这个小寄奴……还真是不一般!”
顿了顿,庞婶还是有些不甘心,试探道:“许家家大业大,寄奴忙于生意也是情有可原,暂时不想娶妻也能理解,可那屋里要是再没个通房啥的,也不大说得过去罢?”
金氏竟认同地点头了:“婶子说的是,这个倒是我这个当阿娘的疏忽了。”
“是呢,这事儿可千万疏忽不得嘞!”庞婶一听,事情有门儿,激动得从凳子上坐到床边来,压低声音神神秘秘道:“你知道里正家的老四罢?”
“知道,”金氏道:“不是在州立书院念书么?听说考上童生了,来年要考秀才嘞,啧,后生脑子好使,看样子老任家是要出状元嘞!”
“状个狗/屁的元,”庞婶把手遮到嘴边,凑近道:“任家看重老四,就叫老四安心读书考试,都二十三四的人了,愣是没碰过女人,这不,血气方刚难耐寂寞,不知道啥时候开始,学会的逛土窑子,现在染了病,任家暗暗带着他赴东都治病去了!还读个屁书,考个屁秀才……”
“哎呀,这么严重啊。”金氏恰到好处地惊讶到。
“是呢,是呢!”庞婶点头如捣蒜:“前阵子洗衣服时还听任家大媳妇说,里正媳妇整天都在后悔,后悔没先给小儿子找个通房丫头,”
说着,庞婶两手一拍,分开一抖:“你说,这会儿后悔管啥用?儿子传宗接代都成问题了,功名算个驴粪蛋蛋!我看寄奴要紧得很,你可不能让他跑歪了,尤其他是做生意的,整天酒啊肉啊,花楼里进进出出,你得找个人看着点他!”
“是,是,您说得对……”金氏若有所思:“得找个人看着点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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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常文钟
第2章 故客
“那就它是死了嘛!”
“我家母猪就在它鼻子上轻轻咬了一口,还不知道咬没咬住嘞,它就仰起头,嗷一声倒地上死了,我能咋办?你说咋办?”
金家在村子外不远处租赁的小小畜场里,金老三蹲在头体积硕大的死公猪旁,嘴里噙着杆用得明光发亮的烟袋,哼哼唧唧给公猪主人解释公猪死因,最后眼皮一掀,总结道:“它就死了嘛。”
这总结听起来太过扯蛋,公猪被母猪咬了一口,然后吓死了,搁谁他都没法信。
瞧对方脸色不好,金老三暂时取下烟袋杆子,“咳~呸!”地往旁边泥地吐出口痰,翻起铜铃大眼睛看着两手叉腰地站在公猪尸体那边的公猪主人——金家畜场隔壁的畜场主人卫茂海,摆出一脸的无辜和真诚。
在金老三一副“我真的不知道该咋办”的注视下,三十来岁的卫茂海用脚尖拨拨自家公猪大蒲扇一样的耳朵,沉默片刻,道:“找兽先生来吧,让他看看死因,咱们再好生商量咋赔偿,毕竟我的公猪死在你家母猪身上。”
金老三拿不定主意,下意识想回家问媳妇。
“你家母猪母猪狐狸精转世罢,都能弄死公猪。”说着,卫茂海嘀哩咕噜地先迈步往前走,要去找十里八乡唯一会给家禽家畜治病的兽先生。
金老只好三起身跟上,叼着烟袋杆子的嘴里不停嘀嘀咕咕地小声着反驳。“你家公猪是自己死的,不是死在我家母猪身上,而且你家公猪根本不往母猪身上上,它都不会上,你看你借给我的都是啥猪么,而且我又不是白用你家的公猪,你还跟我家公羊配//种嘞……”
“你才跟公羊配//种!”卫茂海受不了这中年男人嘴碎唠叨,回头一声低低呵斥:“趁我阿娘还不知道这事,你最好快些处理,要是她回来看见公猪死在你家场子,且等着她同你女人说理罢!”
卫茂海他娘是十里八村都知道的难缠货,嘴碎,爱说闲话,爱占小便宜,打死不吃亏,这是连她亲生儿子都避而不及的。
果然,卫茂海此言一出,直听得金老三手脚发软,忙不迭闭嘴,快步跟上卫茂海一路往兽先生家去。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不知道哪个人嘴快,把事情传到了卫茂海他阿娘卫老婆子耳朵里,待卫茂海与金老三带着兽先生给出的死因回到畜场,那厢里正热闹着,刚转过弯的两个人对视一眼,齐刷刷拔腿往金家畜场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