煤灰干擦哪能擦得干净,额头没擦干净,手倒是黑了一片。
林芳尘看着自己摊开的手掌,似乎意识到光这样擦是没有用的。
只愣愣地盯着手上的煤灰发呆。
“哼。”男人嗤笑一声,声音拔高了些,“可惜是个傻子……晦气玩意儿。”
林建树应和似的笑笑,“好在还算听话。”
徐胜男从门口进来,径直地走到灶台对面的木凳子上,凳子脚早就被老鼠啃破了一截,一坐下去,就发出哒的一声。
林芳尘抬起头看向自己的妈妈,余光中略过一道微胖的身影,摇晃着地向徐胜男走去。
林海和徐胜男差不多高,却有徐胜男两倍多的体型,熊眼兔唇,满脸都是凹凸不平的痘坑,像一块块疤痕,更称得凶狠了几分。
头上戴着棉制的厚帽子,似乎是喝了不少酒,满脸通红。
“明天和你儿子出去干活,别出去乱买东西了。什么破烂都要捡回来,没喂饱你是吧?”
林海拍了拍徐胜男的头,闷闷的啪啪声响起,显然下手并不轻。
“还有他妈的别出去骚,再勾回来什么二狗三狗的,你就给我睡鸡圈去!”
林芳尘低下头沉默地扒着碗里的饭,手上的煤灰蹭在瓷白的碗面上,印出灰蒙蒙的一片污渍。
鸡圈很冷,很臭。
妈妈和自己都不喜欢。
……
“一个个和哑巴一样,屁都放不出一个。”
林海点出一只烟叼在嘴上摇摇晃晃地往门口走去,隔了好一会,从门外传来微小的打骂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