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汀沉默,她和这个“继母”只见过一两面,还是在新年尴尬的“家庭聚会”上,对她的印象不深,只记得她很瘦,温柔的眉眼总是紧皱着,岁月雕刻过的脸颊能看出年轻时的美丽。
对她而言,她们只是和父亲一起去世的两个人,而对眼前这个女孩来说,她们是母亲,是姥姥,是这个世界上她最亲最亲的亲人。
车祸发生的时候,江晴的母亲正载着元建一夫妇从市郊探望老友归来,突如其来的大卡车撞翻了他们周末的畅想。
江晴原本以为这是个难得放松的周末,可等到天黑,还不见他们回来,最后在警局见到了残破的亲人。
隔着手套,仿佛还能感受到杀虫剂带来的灼烧与刺痛。
她想到姥姥在阳台浇花的身影,与花的合照。可花再次结苞,姥姥却不在了。
江晴又掉下了眼泪,她抬起胳膊,拿衣袖摩挲掉泪水,挪了挪脚下,怕被身后的人看到,再次把视线落在花上。
“不要把花丢掉,可以吗?我会好好给它杀虫的,不会让你再看见。”
江晴干完手上的活,祈求着元汀,声音却是不能遮掩的哽咽。
元汀最见不得女孩掉着眼泪求人。
“好。”
应答完却恍然反应过来,这棵月季是江晴姥姥的,去留也该是江晴决定,为什么要征求她的意见呢。
女孩得了应允,似是松了一口气,又规规整整地将刚刚拿出来的杀虫剂消毒液和花肥放回柜子,迅速将阳台收拾干净,甚至还跑去自己的屋子拿了香氛,想要快些除去这令人不快的杀虫剂的味道。
元汀把江晴的勤快与麻利都看在眼里,心里沉甸甸地。
她像是在寄人篱下,时刻小心翼翼着。
“不要去元成业那里。”元汀说。
江晴正端着一个盆子走过去,闻言惊讶地看向元汀。
元汀起身,帮她拢了拢耳边垂下的刘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