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里,梨子将一叠纸钱烧在火盆里,擦了擦眼里的泪。
抬头,看了眼阁楼上。
封容的歌声不似坊间那些娘子刻意的柔媚勾人,自有皇室贵气养成的优雅从容。
很多人一直都不明白,这样一位貌美如花又才情艳绝的二公主殿下,为何迟迟不肯招驸马,享人伦。
可他们不知。
殿下的心哪,早就在多年前,丢在江南的那个偏僻又破落的道观前了啊!
“临别殷勤重寄词,词中有誓两心知。七月七日长生殿,夜半无人私语时。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
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
即使是天长地久,也总会有尽头,但这生死遗恨,却永远没有尽期。
梨子又红了眼睛。
低声说:“杏儿,你还记得咱俩的名儿都是那道长取的么?他当初看咱俩还是小丫头,就说家里有个跟咱们差不多的,都瘦巴巴的,该多吃些才是。还正经地测了字,给咱俩取了这个名儿。你原本是叫杏子的,却觉得难听,回京后非求着殿下给你改。那道长分明说咱俩有了这名儿以后都能康健的,你说,是不是因为你改了名儿才…………”
她说着说着,眼泪又落了下来。
往纸盆里又放了一叠纸钱,轻声道,“你说他为何不肯跟殿下来京城啊?殿下也是为了活命啊!这些年,殿下心里多苦啊!好容易有个心悦的人……”
纸盆里,火舌一瞬舔舐上来。
阁楼上。
封容按住琴弦,听着底下依旧在吵闹着要进门赏琴的声响。
皱了皱眉,“杀了。”
立即有一道黑影应声而去。
“慢着。”她忽然又道。
黑影立时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