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面的一栋小楼里,皆是倌儿接客的地方。

一楼接待男客,二楼接待……女客。

世道以男权为重,女客若要去这样的地方,自然少不了受批判议论,甚至唾骂辱打。

于是宋妈妈便想了另外的法子,

以乌衣阁的名义,重金置办了一艘画舫,走的官场的路子,装作平时载人的客船,能顺着秦淮河下各处分流,沿着周边的码头,接了客人说是乘船到金陵,可实际上,却是用来搭载那些来寻一夜春仙极乐的客人们。

这客人们自然便是男女客皆有了,船上负责伺候的自然也有姑娘也有倌儿。

一路沿途绕过分流,走三天,各码头不过稍稍停靠,然后回到金陵。

若是有人能拿出官府的船引,并付得起上船钱,那画舫也是来者不拒。

不过登船的人,真正搭船赶路的很少,大多都是寻着乌衣阁的名头来,在那画舫中一掷千金一夜舒坦。

男客女客,互不相识,不怕叫人看见议论,皆落了个逍遥自在,倒也快活。

宋妈妈看着云落落,脸上并无多少愧色和心虚,“这本是乌衣阁私下里的路子,并不为道真细听。只是奴家要说的这桩事,却与这画舫有些许瓜葛。”

封宬想起那画舫中的糜烂酒醉,浮梦荒唐,勾了勾唇,捏着云落落的帕子,又擦了擦手心。

这一日,那画舫顺着秦淮由北往南而下,途经一处并不十分繁华的小镇子的码头,此处平素里便无人登船,故而管事只命船夫略略停留,便吩咐要开船。

不想,船刚刚离岸,就有人大喊,“等一等!等一等!”

管事的打眼一瞧,见那人不过寻常衣着,是个戴着方巾的书生,顿知不过是个寻常搭船的,便理也未理,掉头就进了舱内。

那书生冲到栈道口,眼见那画舫居然离岸而去,顿时急了起来,正要高声再喊。

就听船上有人娇笑,“念书郎,这你可来晚了呀!莫非是叫书中的颜如玉给勾了魂,忘记赴会这人间温柔乡的快活了不成?”

那书生惊讶于船上传来的女子声音,可却寻不见人的身影,急得跺了跺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