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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部分我过得很好,可我一想到我以前在春榆镇,有家人,有老师,有朋友,还有……”何洲渡的瞳孔里倒映出宋纯,目光温柔轻和,转而落寞下来,仿若失去了珍宝,“那个时候我就开始忍不住想,我到底是真的过得好,还是因为我在刻意回避孤独。”

宋纯听完他一番话,自己的杯子已经见空,酒渍沾在瓷白杯底,她在过往的四年,同样是在刻意回避。

难过了就去找朋友聚会,寂寞了就去读书,想家了就走在开满樱花的街道上,如果都不管用就喝酒。

她基本每晚都在喝酒,何洲渡见过。

她总是自己过得很好,唯一的烦恼就是课业,她笑着从满是酒的酒柜随手取下一杯酒,给自己和何洲渡倒上满杯。

“我们好久不见,值得喝上几杯庆祝。”

每次何洲渡去日本她都打着这个幌子,其实只是她自己想喝,到了第二晚,也许借口就成了“今天隔壁的山口大叔抽中了一千日元,我们庆祝一下”,第三晚说不定是“今天我论文终于交上去了,你陪我喝几杯庆祝”。

每次的借口都是各种开心的理由,宋纯笑着拉何洲渡坐下,笑着开瓶,笑着喝酒,边喝边和他聊天,讲到兴致高昂的时候会大笑。

可是喝完以后就开始大哭,有时候还会把酒杯摔碎。

不是抱怨何洲渡少年时的混账,也不是倾诉她曾经喜欢的有多苦,她的难过五花八门。

“我没有妈妈了,我再也喝不到她做的皮蛋瘦肉粥了。”

“我想回家,这里总有人欺负我,尤其是那个叫什么郎的王八蛋。”

“又要改!成天改!我熬了那么久还是不行。”

“盗取别人的劳动成果获得的奖杯荣幸吗?!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