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莲池中间有一朵巨大的金莲,花开九层辦,金色蕊心平坦如鼓面,上头正盘膝而坐一道白色的身影,他半身侵入池中,被圣洁的池水浸泡出阵阵黑气。
这一刻我的整颗心都麻木了一般,几近感觉不到它还在跳动。我用目光描摹着他的如画眉眼,眼中是对他无尽的眷恋。
他紧闭着风华无双的眼,如瀑的黑发已经浸湿并贴在脸上,不知是汗水还是池水,正顺着他的额角滑至脖颈,最后又融化在他的白衣之上。在他紧蹙的眉宇之间,似有山巅皑雪,而那揉不开的痛苦神情,正让我的心为之一点一点的碎裂。
“雨虽宽,却不润无垠之草;佛虽广,却不渡无缘之人。心有嗔念,则万物皆魔;心无尘往,则无悲无喜。”
不知从何传来的浩渺佛音,像是能点化万物于一瞬,却唯独拂不去那白衣之人的痛苦,以及他身上不断散发的黑色浊气。
“斩断尘缘便是斩断执念,若是执念未断,那汝在此受到的痛苦便会日益剧增。幽取神君,前尘爱恨早该放下,心中无尘,便能就此解脱。”
说罢那浩渺之音便不再响起,而金莲上的人纹丝不动,依旧被满身痛苦束缚,却极力咬紧牙关,死活不吭一声。
我曾记得有人跟我说过,这净化魔气就犹如抽筋换骨般痛苦,而他究竟在承受着什么样的痛楚,我远远不敢揣测。
此刻像是有一把刀子在一点点凌迟着我的心脏,我痛得直不起身,双腿跪在地上,直到再也承受不住这痛苦,便两眼一黑没了知觉。
“你看她,终于算是停下来了。还当这儿是她幽取神府呢,抚了一天的琴也不觉得闹人。”
“就是,起初还觉得挺好听的,但一连听了一天,耳朵都快起茧子了。”
我似乎听到有人在悄声说话,声音来自下方,并且不远,恰是这声音将我的意识唤了回来。
我想听听看她们在说什么,便保持趴着的姿势,继续闭着眼不动。
“没办法,谁让她是咱们神君的姘头,有神君宠着她,我们哪儿敢得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