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西川还在问他“是什么”,何知却突然想起自己又落下了东西,睁开眼便急匆匆说:“我有东西没拿,你等我,我回去一下。”
也没等宋西川应答,何知拉开车门窜了下去,快步朝租房走去,插了两次钥匙才打开门。
这间屋子已然和何知刚来时没什么两样,空荡荡而缺乏人气,窗帘被拉开,倒还算明亮。
卧室床头柜最底下的抽屉很快就迎来它短暂的主人,可惜里面空空如也,并没有何知想找的东西。
不是放在这里吗?
何知蹲坐在原地回忆片刻,想不出跟着自己搬来搬去的信封跑到哪儿去了。总不会是先前收拾的时候被当成废纸不小心清理掉了吧?
那几封信于何知而言,和他的日记一样重要。虽然何知已经很久没打开过它们,比起时不时拿出来回忆,它们更像何知对这段感情闭口不提的缄默情绪。
何知把有可能藏匿信封的地方找了个遍,却依然瞧不见它们的身影。宋西川还在下面等他,他总归不能在屋子里待太久。
捋了把头发,何知站在原地片刻,经历一瞬间的迷茫后,抬脚往门口走去。
门锁在寂静的走道发出尤为明显的咔嚓声,在走向车的百步内,何知觉得自己在向过去告别。
他双手空空地坐上车,心里也空落落的,果然听宋西川问他。
“找到了吗?”
“没有,”何知呼出一口气,微阖上眼,阳光依然把他的视线所及照得通红,“算了,找不到了。丢了就丢了吧。”
“是很重要的东西?”
“算是。”
宋西川得到何知的答案,便说:“那我帮你去找。”
“不用了,”何知抓住他的手,“都过去了。找不到是天意。”
宋西川看着何知,欲言又止,最终没有说出任何话,车便启程了。
*
何知跟在宋西川身后进了家门,还没来得及看这布局,注意力就先被茶几上一团紫色吸引去了。
一株紫色风信子。
因为摆放位置是在正中央,一进门就能看到,鲜艳的颜色在这清一色淡雅的家具中,实在太过显眼。
宋西川给何知拿了一双新拖鞋,何知边换边调侃他:“西川,你品味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特别了?不喜欢红玫瑰,改买这种花啦?”
这是宋西川前几天刚买的,因为要接何知回家,索性就不再当面送他,摆在哪里不是摆,放在一个显眼的位置,两人都能看到就好。
宋西川偏要说:“随便买的。”
何知换完拖鞋,往进迈了几步,停在花前端详片刻,头也不抬问:“你知道紫色风信子的花语吗?”
宋西川走到他身边,说:“知道。”
紫色风信子的花语是道歉,是后悔,是悲伤嫉妒的爱,同时也代表希望忘记过去的悲伤,开始崭新的爱。
正如梦中何知所想,在天桥上看到那花的当晚,宋西川回去就查了资料。
其实宋西川一直在想,所谓的梦境,是带有他较多的主观映射的。尚不说何知这个角色,就连梦中的其他人,行事上或多或少都会沾上宋西川的主观所想。
所以梦里的何知才像个哭包蛋,控制不住自己荒唐的眼泪,控制不住自己极端的情绪。
而宋西川的愧歉和希冀,会化作这样一种客观存在的花,也是他着实没有想到的。
这花恰好囊括了他的感情,与其说是梦中的桂望送给何知的,倒不如说是他一直想亲自送给何知的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