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完,不疾不徐地踱着步子离开了,好像昨夜什么事也没发生。
陆忆寒手中空落落的,他望着那背影,无措地愣在原地。
他听见叶与的声音遥遥传来:“收拾好东西来我屋里束发。”
陆忆寒收拾好自己的小包袱,挂在烧火棍的前端,顶着那一头乱蓬蓬的长发侯在叶与门前。
叶与叹了口气,重新为陆忆寒束了发,又将那鼓囊的小包袱跨在自己身上,牵着他下山去了。
……
一路上,陆忆寒一言不发,胸口横着块不大不小的石头,上不来也下不去,卡在那堵得慌。
叶与自然是瞧得出不对劲来,不过这次他却不打算再多说些什么了。
昨夜他已经同左修然说清了事由,待这孩子能引气入体,就将他送去杀夜院,接下来的日子便是十年见上一次都算多了,自己又何必再多去向他解释,让他误以为是希望。
“……仙师,”陆忆寒抱着烧火棍快步上前,“昨日是我做得不……”
“非你之过,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叶与淡笑着揉了揉他的脑袋,又道:“你往后也不要一口一个仙师了。”
陆忆寒瞪大眼睛,看见前头好像照进一束光,期待着叶与的下文。
“同其他人一样,叫我叶师叔便是。”
这话如同晴天霹雳,将他闷在胸口那块顽石轰得粉碎,化成尖锐的石砾扎进肉里。
陆忆寒纵想再说什么,在这一刻也全都化作了无声凝噎。
他是年纪不大。
但又不是傻。
叶与三番五次明示暗示过不会收自己为徒,他都知道的。可他偏偏觉得仙师那么好,自己肯定还有机会,掩耳将那些提醒当作初春略带寒意的绪风,一略即过。
哪有这么好的饼专门往自己头上掉的,说到底,还是太把自己当回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