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在激烈的死斗中,心底无端冒出一种难以言说的奇怪感觉——他们不应该是仇人。

眼前的鲜血和仇恨,就像用浓墨重彩的颜料画上去的,画技很好,栩栩如生。

但那只是画,不应该是真的。

在即将刺穿仇敌的心脏时,他起了瞬间的踌躇,随后被对方把剑架在了脖子上。

他以为那人会当即杀了他。出乎意料,没有。

对方只将他俘虏,将他身上令人难受的凝固血液洗净,将他带到一间挂满红绸的房间。

很好笑的感觉。

他清楚那人的想法,如此□□对手,比轻易杀掉更能让人生出大仇得报的痛快。

但还是莫名觉得好笑。

就好像在此之前,他曾被人套上一身喜服,和对方行进过一次让他觉得荒诞不经,捧腹大笑的婚礼。

婚礼平静而安稳,但整个过程中,手臂很沉重,左肩抬不起来。

可能,在尸山血海中厮杀太久,太疲惫的关系吧。

婚礼过后,世界忽然变了。

那幅强行拢在记忆上的画,从鲜血淋漓的仇恨厮杀,变成了满园春色的世外桃源。

正如之前战场上那个奇怪的感觉——他们本来就不是仇敌,没有任何仇恨。

而那场荒诞滑稽,令人捧腹的拜堂,恍然成真。

那人对他很好,明明是自视甚高,目中无人的傲慢性格,却会在他面前低下高昂的头,垂着目光和他平视。

会隔三差五,想方设法地制造一场惊喜,逗他乐一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