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萧三婚仪未成,太子陨灭于滔天烈焰,机关算尽终成空。
一念之差,一动之妄,满盘落索。
他在那一场大火中明白了父亲为自己取字“唯庸”的殷切之意,从此步步小心,审慎思量。
……
杜明棠俯下身,好半晌才缓了一口气。
“我父亲他……”沈玥声音哽着,坚硬地砸进冰雪里,“他对杜相当时的筹谋,是否知情?”
杜明棠昏黄的眼珠动了动,似乎忆起往昔,忆起那个恭谨守礼的储君——先东宫太子沈卓,承聪武,守谦仁,心志坚定,为国坚壁,朝野上下的清流名臣无不瞻仰东宫贤德,对其寄予厚望。
“不重要了……”
杜明棠长叹一声,平静地俯下身,以额触地。
“什么不重要了?为什么就不重要了?”沈玥冷透了的身体,在这一刻愈发冰冷刺骨,令他不自主地微微颤抖。
杜明棠并未作答,只是沉默地拜伏在地,久未起身。
他这一日,清晨迎日出而行,走遍中州四城,看过许多地方,看遍了自己这漫长的一生。
他去看过被烈火焚毁的萧家老宅,在那年的大火里失去了太子,残骸灰烬至今仍有余温,烫在心口。
他去给季贤的高堂送去银钱,归还了被窃的笔墨字画,并愧疚以对季贤虽堪破真相后与他师生情断,分道扬镳,却当真至死都未曾写下半个字指认他的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