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玥沉默地看着他,不置可否。
萧亦然眉头微微下沉,偏头看着沈玥:“子煜刻意带着我在中州城里绕圈子,又避开大雍门,带我来太医署,除了看这蚀骨毒,应当还有旁的事瞒着我罢。”
沈玥看着他左手上的伤疤,心头涌上一阵酸涩,堵得他说不出话。
沈玥心知瞒不过人,尽管萧亦然自己并不知如何珍重自身,受伤、疼痛,连死亡都习以为常,甚至就连蚀骨之毒的折磨也能沉默无声地忍受下去。可那毕竟是他自少时起便视之如珍宝,放在心底里、字画中,小心翼翼的爱了数年的人;是就连对他心生爱欲,眷恋旖旎,都觉得像是亵渎了他的人。
沈玥连自己的一腔真心,尚且不敢捧到萧亦然面前,如今却要让他站在这卑劣的人世间,去面对这些人心鬼蜮的卑劣伎俩。
“我……严氏今天……此番豁出去了要与朝廷鱼死网破,兵分两路进京。”沈玥从没觉得说实话有这么艰难,艰涩地组织着言语,“昨天夜里,水上的一路已被龙舟的火炮彻底打散。还有另一路,特意千里迢迢前来做文章的,也如期进了中州,此刻正在宫门口大敲登闻鼓喊冤。”
“喊冤?”
萧亦然错愕地愣一瞬,随即立刻反应过来,“喊当年三司会审严氏叛国一案的冤情?”
“是。”沈玥忧心打量了他片刻,方才点了头,“事先……虽然有少师的警告,也猜到了严氏会从天门关旧案入手,可朕没想到他们手段之猖獗,下作得缪不可言。
当年逝者长留于国门之外,化成飞灰,尸骨无存……如今杀人者不仅逍遥法外,坐享一州百姓供养,甚至以浙安一州的鱼鳞册为饵公然击鼓鸣冤,逼朕开堂翻案,简直就是无耻之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