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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庭略急道:“瞒不住了!今日严氏逆党拿着浙安州的鱼鳞册进京告御状,是整个浙安州的投诚!你明白没有?这是破釜沉舟,是要致你,还有武扬王于死地!”

陆炎武怅然默声。

窗外雨势渐缓,晴日现出,秋菊照水,花影绰绰。

他闭上眼睛,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几乎是从被捅穿的胸腔里,吐出了一个埋藏近十年的血块。

“……有。”

萧亦然周身的剧痛骤然消散,整个人蓦地从昏沉中醒过来。

雨后的暖阳透过马车的缝隙,让车厢里的微尘轻快地跃动着,马车走得极慢,缓缓地踏着青石砖,微晃的车厢里晕着一层昏黄的光晕。

坊市行人谈笑叫卖的声音离车厢很近,杂货铺子叫卖着刚出炉的吃食,热腾腾的糕饼香顺着阳光飘散在秋阳下……

素日里因惊梦很难入睡的沈玥,就在这样喧嚣的环境里,窝在马车的角落里,垂头安静地睡着。

即使是睡着,沈玥的坐姿也笔直端正,宽肩窄腰,肩背挺立地端着,双手归整的交握在身前,孤俊如竹。

少年人本该是最肆意洒脱的年纪,君子磋磨却好似如刀剑般刻进了他的根骨里,时时刻刻地约束着他的行止,不可放纵,不得自由。

萧亦然默默地看着他,抖动的睫毛在光晕里,像振翅的蝶。

“仲父……”沈玥似有所感,很快睁开眼睛,对上萧亦然平静的双眸。

他下意识地伸出手,将萧亦然身上滑落地毛毯重新拉好,回过神问:“仲父醒了,怎么不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