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裕良吓得大气都不敢喘,抹着脸上的雨水,趴在船边上,心跳如鼓。
纵然糊涂如他也瞧出来了,这君臣二人不过是拿着自己这兄弟两个人做筏子斗法,一个多半是觉得他近日连下三州要敲打一番,另一个觉得深仇血恨不可不偿。虽说他武扬王大逆之事已经做的不是一回两回,但有朝会之上公然抗旨在前,雨夜伏杀严氏兄弟事小,若再加上一条抗旨围杀羽林卫,则此事的性质便截然不同。
但他阎罗血煞是谁?
萧亦然缓缓地抬起手中的弓|弩,照着严子瑜的眉心瞄准。
“阎王要你三更死,天子也留不到五更!”
轰隆一声!
一记闷雷炸开在河面上。
数十盏萤萤灯火从黑暗的河面中破水而出,昏黄的流光削破雨帘,数不清的船只犹如密网,瞬间将正在对峙中的两艘船只包围其中。
“这又是何必呢?”
漆黑的夜幕砸下雨珠,飞速地划过众人的眼前,一声无来由的幽然喟叹仿佛带出了无数的明枪暗箭,向着萧亦然裹挟而来。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
金陵严氏趁着通扬运河复通之际,将成百上千的水师兵卒混在运河之上往来的船只,藏兵于江河,待时机而动。
君臣之争,赦世家人质放归原籍,严氏两兄弟就像一条诱人的饵,引得武扬王雨夜入瓮,孤身落入重围。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只要武扬王一死,则江北那两万压在长江边上的铁甲军,必将群龙无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