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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首军旗笔直地竖在城墙上,下方值守的卫兵,趁着夜色浓重,避开白日的暑热,正横七竖八地搬着石块修补着残破不堪的城墙。

袁钊素日里打磨的一丝不苟的铁甲此刻也污浊的不像样子,他发髻散乱着,唇齿皲裂,带着七八个人,拖着枪杆子围在地上的沙坑里戳来戳去。

“将军,从这儿往东八百里都是咱戈壁滩的盐碱地,真能打得出水吗?”一旁的亲兵嘶哑着嗓子问。

“八成不能。”

袁钊嘴上说着,手下里仍不死心地在地上的窟窿里戳着,“小瞧了谁都别小瞧老百姓求生的能耐,若是这茶盐城的地下能打得出水,早八百年前就让城里人给打通了,哪儿轮得到咱们!”

“那咱们搁这挖个球呢!”

亲兵索性一屁股瘫坐在沙坑里,舔了口干裂的唇角,“还不如歇歇劲儿,再过两个时辰,谢二那小娘皮儿又要打进来,有没有水的,能有多大区别!”

“挖不出来也得挖!整个茶盐城统共就一口水井,且不说够不够咱们这万八千人沾嘴皮子的,但凡这城里人往里头丢点什么巴豆泻药,都够咱们喝一壶的!”袁钊一枪杆子敲在他的屁股上,“赶紧起来!甭管能不能挖的出水,抠两个坑出来摞上石头,叫人守着,最起码能震慑些个敢动歪心思的。”

亲兵一溜烟儿爬起来,“大将军说的在理。”

袁钊丢给他一个水囊:“别贫。赶紧他娘的挖吧!”

值守的亲兵从城墙楼子上爬下来,念给他最新的战报——朝廷派遣行援的琅琊府军于两军阵前斩杀铁马冰河家主,并趁乱围攻丘川郡,谢氏前往丘川行援。

“真他娘的是一群废物!”

袁钊没好气地撇了长|枪,一把抓过水囊,往嘴里倒了倒,统共也不剩多少水,只余三五滴落在干裂的嘴唇上,他挂上水囊继续骂:“丘川统共不过三千的守军,这样全胜的局势都拿不下丘川,眼下半个河北的兵都去了,怕是更迈不过城墙半步!琅琊那伙子放炮挖矿的,干的是他娘的屁的仗!”

袁钊撇下长枪,四下看了一圈,三两值守的卫兵都眼巴巴地瞧着他看,“看什么看!王爷派的援军到了丘川,坑不用挖了,准备行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