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都将话说到了这个份上,连放妻书都一早写好了,沈玥纵有天大的醋劲儿,无理也要搅上三分的人这会也撒不出气了,悄无声息地哑了火。
他低头瞧着萧亦然,被咬破的嘴唇殷着红,心虚地轻轻啄了两下。
夏日燥热的蝉鸣纠缠不清,萧亦然任由他压着,有一下没一下地拨弄着沈玥额前散落的乱发,冰凉的手指蹭在沈玥的脸上,像是降了温,又像是重新点了火。
“舒坦了?”萧亦然笑着问。
“……嗯。”
沈玥轻而易举地便被捋顺了毛,微微眯起眼,惬意地靠着心上人,桃花眼里乘着湿漉漉的水光,欲语还休地露着情。
“再瞧我,药都白喝了。”萧亦然抬手戳了一下沈玥的额头,“方才就被你折腾的药性都散了一半。”
“那我便与仲父说点不散药性的。”
沈玥收敛了几分笑意,正色道:“河北的战事不能再拖了,户部才呈了九州上半年的税供,去年饥荒,今年洪水,铁甲军又打到了长江边上,给浙安打成了惊弓之鸟,税粮能不能如期缴上还是个未知。纵使今年江北清田丰收,可毕竟国库底子空,也禁不住这么个打法。”
“怕是还打不到国库亏空的地步,袁钊那边就要先撑不住了。”萧亦然微微叹了一声,“阿钊被被困敌后时日已久,两万人的吃喝嚼用不是小数目,打仗打得便是后勤补给,这一把火烧了谢家营帐瞧着是痛快了,大约也没能掳的到多少军需。
等黎氏的援军北上到了茶盐,怕是城里的铁甲军早就拖垮闹了饥荒,谢二姑娘敢以数千亲卫军死守茶盐,想必打得也是这个主意。”
沈玥不通军务,经他提点方才想到了这一层,当即提议道:“不若再令广川将军走一次戈壁滩,将军需送到茶盐?”
“且不说远水能不能解得了近渴,走荒漠送粮,不比广川当时带马行军,一路飞驰,拉车运粮,人吃马嚼,损耗不计其数。”萧亦然捏了捏眉心,头痛道,“如今正值酷暑盛夏,减掉行车所需的盐水,能送到的粮草怕是连二两重都装不上,杯水车薪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