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高才,岂止略通。”
萧亦然放下纸笔,叹道:“臣纸上谈兵了一整日,仍旧没有多少把握,只能等张之敬深入敌后,探明军情传回来后再做打算。
如今河北战况不明,陛下与季贤提出的北上之战,在黎氏那里便难行得通。与其北上打这一场没有把握的仗,倒不如认了谋逆的罪,南下回程,至少还能留得江山在,以待来日。”
“都知道南下是生门,但朕偏要他们走死路。”
沈玥笑了笑,“朕原本以为自己要孤军奋战,却没想到季少师也提了北上之战,他倒戈相向,那此事朕便有五成的把握。
剩的五成么……今日阁老在恩师的葬仪之上晕倒,文渊阁借此罢朝,六科和都察院文喧,这把握朕便有了十成。”
萧亦然蹙起眉:“元辅可有大碍?”
“阁老倒是无碍,朕一路跟着送回了府,太医看过了才回来。”沈玥道,“但他毕竟年事已高,又连遭变数,还是告病休养一段时间才好,朕也不想再将他牵连进与太后的纷争之中。”
先前囿于赈灾政务,且忌惮着深宫之中的天子性命,杜明棠一力牵住了满朝文武忍辱负重,暂居太后之下。
而今武扬王归返,保住了沈玥,前朝文臣已无后顾之忧,又有民愤奠基,此时罢朝文喧,便是集满朝之力向黎氏施压,也是彻底与太后闹翻了脸。
舆论闹得沸反盈天,黎氏再想全身而退、归返琅琊的路便会被彻底堵死。
依照太后先前清扫黎元明父子贪墨一案的雷霆手段来看,为平民怨、复朝会,她再推府军北上顶罪的可能性便大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