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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太后……杀了谁?”

沈玥直视着她的眼睛。

两双几乎一样的明眸隔着呼啸的凛风对望,气氛霎时绷紧,寒意逼人。

夜风撕扯良久。

黎太后缓缓开口:“庄学海。”

沈玥猛地呼出一口灼烫的气,浑身地血液仿佛被瞬间抽干。

剧烈的疼痛从胸腔里涌上来,他颤抖着在寒风里闭上眼睛。

他说不出哪里疼,但就是疼得连呼吸都滚烫灼烧起来了。

他闭眼忍耐着无名的悲恸,声音却出乎意料的平静。

“太后……想用老师的身后事,让朕做什么?”

……

嘉禾九年五月二十日,继庄大学士血溅雍定门的第三日,尚沉浸在悲愤的中州百姓等来的并非是朝廷的安抚,而是琅琊黎氏强硬的回击。

——太后欲以天子之名,下《罪己诏》。

天子降诏,自省治国有失,中州遭逢百年不遇之洪灾,以致家国蒙难,百姓流离失所,恩师横死街头,军民离心。

罪己诏借天子之口,将雍定门前的流血惨案尽数归咎于皇帝一人。他又是庄学海的关门弟子,亲传弟子发了话,雍定门前静坐悼思庄大学士的文人书生们,也都没了再继续闹下去的立场。

皇帝亲责自省,看似是给了所有人一个台阶下,平息纷争——实则天子失德、上天降灾在在历朝历代都是大过错,而有了这封罪己诏,天子自责之言昭告四海九州,太后再想架空沈玥手里的皇权便是名正言顺,要容易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