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晌陛下的口信便送去了,庄大学士收拾了不少古籍,装了满满两车走了,人还不曾走,在杜府说是要等着阁老一道同行。”
“单独派两队卫兵去护送,一旦水势有涨,立刻带人走。”沈玥猛地想起了些什么,迈开的步子猛地一停,低声叮嘱道,“你亲自去大理寺,捎个朕的口信给陆炎武,季少师还戴罪关押在诏狱,调出来和疏散的缇骑一起走。”
大殿灯火彻夜通明。
沈玥只浅眠了半个时辰,便又回到此处继续调配疏散事宜。
天破晓时,雨势分毫未减。
上游千山万壑流淌而过的大水,终于在暴雨的助力下,迈过千山万壑,汹涌而下。
原本平静的水位,在湍流的轰鸣声里霎时高涨!
素日里湍流缓和、曲水流觞的逍遥河瞬间扑向两岸,黑沉沉地怒吼——这是洪汛来临的先兆。
“上游的铁甲军没有堵住吗?”沈玥目光凛冽,穿过黑沉沉的雨幕。
张超浑身湿透,跪在殿门口回禀:“昨日袁将军便无音讯,而今河北战况不明!但看水位长势迅猛,怕是……”
怕是不仅洪水没有堵住,人也多半凶多吉少。
这话他没有说出口。
张超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神情凝重,先前派出北营驻军的时候,谁也没想到这场洪汛竟能厉害到这个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