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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雪如絮,炉水滚沸。

杜明棠沉默良久。

他花白的须发颤抖着,宛若窗外白雪。

“釜底抽薪,逆风持炬……势必是要烧死人的。”

“是啊。但自古以来,又有哪次变革是不死人的呢?”庄学海抬起头,也看着窗外的纷飞雨雪。

“若能以命燃灯,焚世间邪祟,照天地清明,是吾辈毕生之大幸。”

风雨如晦,时渐日暮,狂风骤起锋芒乍现。

九艘龙首大舟静静地停在逍遥河边,灯火未亮,大宴未起,传承了上百年的宴仪一朝静默,以这样的方式宣泄着对当权者肆意落下铡刀的不满。

前来观舟起宴的百姓们不由得失望而返,却在回城途中听到了更为震撼的消息。

国子监三千监生与会试考生一道,长跪于大雍门风雪之外。

无论会试做得如何漂亮的锦绣文章,取得何等光宗耀祖的名次,琼华夜宴不起,九州不录取仕,这些年的寒窗苦读便成了世家与朝廷博弈之间,最先牺牲的一代人。

朝廷为如何安抚他们而忧心忡忡,禁卫因唯恐他们闹事而严阵以待,元辅担忧他们有损君威而谨小慎微。

但此时,星光泯灭的漆夜里,这些未有前路的学生长跪于风雪,齐声奏请。

“古来度圣贤诗书者,当为生民立命,清田丈量治田地兼并,解国库忧难,此为功在社稷、利在万民之圣举,然九州地方利益所囿,反制国策难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