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征擦着刀低头进来,正准备讨功,便顺着听了一耳朵,笑道:“自从有了平安,姜叔都不疼我了,以后怕是大肘子都没有我的了呢!”
老姜头低头在萧亦然的肩上扎针,头也不抬道:“大肘子站远些,莫挡光!”
袁征避着灯站开了,回禀道:“王爷,弟兄们已经把人收拾了,半个活口都没走漏。只是下手太快……还不知到底是哪一方派来的?”
萧亦然浸在热水里,唯独半边肩被扎得毫无知觉,冷热交加,滋味分外难捱,这些身体上的病痛经年磨砺,至多走到他脖子上的青筋,便不再向上表露,他面上依旧镇定地解释道:“无论是哪一方派来的都不碍事,只要九州将目光放在我的身上,中州的压力便能减轻些。”
袁征撇撇嘴,抱着刀在门口席地坐下:“小平安有姜叔疼,小陛下有王爷管,状元郎不在,就唯独我是个没人要的,只能下冰水里泡着诱敌了。”
萧亦然笑了笑:“至多便是这一两日,后头征哥儿就是想泡,也没人来往你的枪口上撞了。”
“为何?”袁征不解。
“明日酉时日落西山开琼华夜宴,九州地方对清田是何态度,朝廷作何反应,便都摊到了桌面上。两相博弈之下,朝廷势必要打出一记比我等南下更有力度的牌,方能令九州明了清田的决心,等四大家和地方官从这一场博弈里抽身而出,我们的船早就已经开到了金陵。”
袁征挠了挠头:“小陛下……他手里除了留守中州的大哥,难道还有什么别的牌可以出吗?”
“这么快就忘了先前你入水师,和陆飞白那一纸莫须有的《与君书》都是怎么来的了吗?”萧亦然从容地闭上双眼,平静地说,“你家小陛下他什么样的牌都可以有,端看时局能让他选择打什么牌罢了……”
话虽如此,但时局能够留给沈玥的筹码并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