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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有他父亲拿三百万石军粮保他呢,仲父又何必自责?”沈玥宽慰道,“这招借势用势玩得漂亮,算是棋逢对手,朕已经很久不曾遇到过如此厉害的敌人了。”

萧亦然淡淡地扫了他一眼。

沈玥忙笑着找补:“朕从不曾将仲父算作敌人的。”

萧亦然不与他逞口舌之争,垂眸盘算利弊。

严子瑜手中没有任何势力,背后也没有严家的支持,就连他自己的性命,也只因粮入中州前,未免节外生枝,才被暂且留下。可他一步步撒网布局,笼络其父留下的朝中势力,于中州纵下一场火烧一百七十二家通讯之所的大火,借力打力,以小博大,时机、各方势力的掣肘和软肋都被他拿捏的恰到好处,中间但凡有一个环节出了岔子,便是玩火自焚。

就是这样一条绝路,被他走活了,不仅算计进了当朝武扬王的半条性命,用贪墨案斩断了他的摄政之路一般,最后还明目张胆地送来这一纸投名状,威胁他收下。

“这位严大公子,当真是好手段啊。”沈玥把玩着那封竹简,在指尖转出一个漂亮的花旋,“仲父意下如何?”

萧亦然沉默少倾:“先前是我低估了严子瑜,为调粮放他出了诏狱,这才闹得难以收场。既然技不如人,露了把柄给他,眼下只能暂且遂了他的意,拖到军粮入京再说。”

沈玥微微点头:“好。仲父且放宽心,朕不会令军粮悬得太久。”

“听政在即,陛下且去罢。”既做了决定,萧亦然便不再耽溺于此。他单手推着轮椅,进了内屋,经过门口的时候,顺手捞起炉上热着的药,一口气干了。

沈玥目光从他身上转向门外,这才注意到王全已经侯立在雪地里多时。他提笔仿着萧亦然的字迹,写下书信一封,交予张之敬,前往议政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