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上了贼船的姜淼咬了咬牙,硬生挤出一丝笑意:“这是自然。”
送走姜家姐弟,萧亦然随手将那一纸血色名单扔进了火盆。
整个南苑被鲜血和火光重新清洗,无论幕后之人是否在这张名单之上,也再难兴起风浪。
他披上外袍,裹住左肩的伤,坐回轮椅中,偏头问道:“什么时辰了?”
老姜头递过一碗参汤:“约莫再有盏茶功夫,就是辰时。”
萧亦然接过来一口闷了,疲惫地阖上双眼,靠在轮椅上。
外头的杀声已经渐渐停了,不到一个时辰的功夫,今日的局势已彻底逆转。
至此,这一必死之局,终于柳暗花明。
杜明棠和姜家拿着无法拒绝的筹码,都尚在他的掌握之中,只还剩下最后一个人,也是最难应对的一个。
萧亦然头痛地敲了敲桌案。
——沈玥。
沈玥的意识就像一根绷紧又被扯断的弦,迷迷糊糊地在半空中飘来荡去。
他好像被框住了。
头顶的天空是方正的,眼前的人是跪着的,这座他生于斯,长于斯的皇城,就像是牢笼,牢牢地将他困在一群人中间。
他有些懵懂地抬起头,最上方形同枯槁的老人,居高临下地冲他伸出手,带着如尸体般腐朽的味道。
没来由的恶心涌上心头,他下意识地想逃,腿却短到迈不开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