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卒的回禀再度掀帐传来。
他停顿片刻,抬起右手,抹掉了纸上的三个名字,继续说道:“现下已是深秋,运粮途中的浙安、琅琊两大州府的水师基本已还归休憩,而水师所用船只则多为浪里淘沙的船只……”
话音至此,姜淼基本已经明了他的计划。
“王爷的意思是……要我姜家出手,以修葺船只的名义,骗出两州水师的船只来代行龙舟,北运流民?”
萧亦然微微颔首。
“正是。”
姜淼笑道:“连年封锁流民,是谢严两家伙同朝廷督抚做的缺德事,我浪里淘沙远在闽南,何必掺和进中州的混水里?”
“救生民万千,自然是为姜家行善积德。”萧亦然沾了血的手指轻敲在桌上,“有一事姜姑娘应该比本王更清楚,只要大西洲的船厂在,朝廷的刀,终有一日会悬到姜家的头上。”
这是明晃晃的威胁。
浪里淘沙在大西的船厂,其掌握的造船之技远超工部,是姜家世代立身的底气所在。且不说每年出海南洋的盈利,单江北、浙安、琅琊三州府水师的军用船械就是百万两白银。
四大家眼下是繁花锦簇,甚至可隐隐凌驾于皇权之上,然福兮祸之所倚,牵涉到军制的生意,朝廷的整顿是必然。一旦没了北方鞑挞的掣肘,这立身之本就是灭族之因。
“风浪已起,姜姑娘不要上错了船。”萧亦然平静地提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