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钊……”萧亦然勉强扯出一丝宽慰的笑,心道这才是常人见到伤患的模样,有哪个像沈玥一般没心肝,恨不得趁他伤、要他命,肆无忌惮地往他心上戳来捅去。
袁钊木然地点点头,给这悲喜掏空了脑袋,胸口憋着气,撒不出去,只觉得营帐里天昏地转,憋闷的很,转过身一阵风似地冲出了营帐。
老姜头摇摇头,低声絮叨着:“多大的人,没个正行。”
他单臂擎着药碗,搁到床边,示意萧亦然喝药。两人一伤一残,合起来只有一条能动的胳膊,药勉强顺着齿缝灌进去,又沿着唇边一滴不剩的流出来,呛地萧亦然直咳。
萧亦然勉强挣了口气,沙哑着找回自己的声音,低声道:“陛下……想看着臣,呛死在这?”
沈玥远远地站着,毫不留情地拒绝道:“他们都不许朕靠近仲父身前三尺的。”
萧亦然扬了扬眉,狠狠地剜了他一眼。
方才脸也蹭过,伤也看过,这会儿倒是退避三舍,装样给谁看?
沈玥告完了状,见好就收,走过来熟稔地拿帕子擦了他身上的药,将人拢在怀里,仔仔细细地一勺一勺把药喂了。
袁钊在外头吹了半晌的冷风,清醒了走回来。
这几日巡防盯得死,内外都要清算,除却那日点卯拎出的内鬼,纵熊入围场之人便再无线索。查不出幕后作祟之人,他连睡觉都不敢卸甲,只敢抱着刀打个盹儿,熬得狠了,整个人都是木的。